人的话有什么含意的话,对浅野先生可能有帮助……,不过,对完全不认识的人密告『那种女人死了活该』,也太恶劣了……菅野小姐是大学生吧?二十岁左右吧。你不觉得那像是被甩了的男人的阴险报复?」
「很有可能,」守叹了口气说:「反过来说啊,也很可能是信口雌黄。」
「信口什么?」伸二探出脸来。
「小孩子退回去!」大姊大作势要揍人。
「说到阴险,怎么样?三浦那家伙还不至于闹到你家来吧。」
守没有立即否定,有意识地保持面无表情。但从大姊大的表情便可看出他失败了,察觉到这点,守倒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可不好笑。这一次,那家伙干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不用担心。」
「可是……」
「这不是倒来了吗?太让大姊大担心了的话,就像被女孩子保护了,自己都觉得很悲惨呢。」
「我可没那意思。」
大姊大眨着眼睛。虽然场合不对,不过守心想,那睫毛既长又好看呢。
「对不起,开玩笑的。」守笑了,说:「谢谢你啦。」
大姊大微笑了。能看到时田沙织的微笑——不是爆笑——是少有的特权。
「你不会生气吧?」她稍微犹豫了一下问道。
「怎么了?」
「总之,你不可以生气喔。」
「嗯,很困难的要求呢,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对这次的事情,日下君的父亲也一定在担心着呢。」
守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在这附近的哪里,一直都在注意你和你母亲。现在也知道你在浅野先生的家,虽然想来看你,可是门槛太高,没办法跨越……」
「母亲忌日时,我去扫墓。一看,不知是谁先来了,还供了花……」守轻轻地张开双手,无奈地说道:「像这种事,之前从来也没发生过。」
大姊大不禁感到害臊,缩起肩膀,说道:「不过,男人就是这样,我妈这么说过呢:『你好好地记住哦。』
守发窘了,继续说道:「只不过……」他心想,继续僵持下去的话,大姊大未免太难堪。
「我有过我爸好像就在附近的感觉呢。还想过,说不定彼此在知不觉中擦肩而过呢。」
「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不记得长相了吗?」
「已经不记得了。我爸也忘了我的样子了吧。」
「你们分开时,你几岁?」
守的右手指举了四只。
「这么说,那就真记不得了,相片也没留?」
「那种情况下又不可能留下相片。我曾找出十二年前的东北新报,以为至少会刊登大头照,结果并没有。」
「母亲的遗物呢?」
「有哇,相片和戒指……」
大姊大感到不可思议,但有点感动似地点着头。
「妈一直都戴着订婚戒呢。」
日下敏夫离家那一天,从早上就一直下着雨。北国三月的雨很冶。从前一晚开始下,到黎明时越下越大。
一早,敏夫在约过了五点钟离家。比枚川车站最早发车的特快车都早。
守的房间在正门口旁边,他察觉到父亲正要外出,打开拉门窥望了一下,正好看到父亲整齐地套上西装、穿上鞋子。
可能要赶去参加早展会报吧,当时他这么想,也想着母亲还在睡吧。但现在回想起来,启子并非还睡着,是佯装睡着吧。那时候敏夫的生活不规律,偶尔连着几天都没回家。
启子当然察觉到那是「女人」的关系。然而,守不曾看过父母吵嘴、母亲哭泣的场面。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那是不好的。
那时,守感受到的是家正在逐渐崩毁。并非遭到外力的破坏,却听得到崩毁的声音。
门打开后,雨声很大。父亲关上门,雨声也变蒙胧了。敏夫走了。就这样。
敏夫失踪后,侵占公款的事态爆发,启子发呆的时间变多了。在厨房切东西时、折叠衣服时,手会停下来,眼睛仿佛遥望着远方。
对守而言,他首先遭遇的试炼是没有朋友愿意跟他玩。父亲不在的涵义、父亲所做的事的涵义,都尾随着成长中的守,强迫他去领会。
父亲抛弃了我。这样的理解就像婴儿首次碰到暖炉被灼伤后,理解到火是可怕的一样。守此后尽量回避这种想法渡日。
至于启子,从不会对守说明过父亲的事,也不曾责陆、包庇过他。她只是跟守说,只要记得我们不需感到羞耻献好了。
「守,你没想过离开枚川吗?」
「有哇。不过,没真的去做!」
「为什么?」
「有个很要好的朋友,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和那个朋友分开,况且,不能留下妈妈一个人……」
「那么,为什么你妈不离开枚川?守,你有没有想过?」大姊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