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门窗,把壶里剩余的咖啡倒进流理台内,冲动地抓起桌上的报纸,紧握着走出房间。
走下外楼梯,正在清扫门口的女性向她搭腔。是房东的老婆。夫妇俩住在楼下,对钱虽然计较,对其他事情倒不罗唆,这里的公寓住起来可说是很舒服。 、
「高木小姐,昨天你不在的时候,有你妈寄来的包畏。昨晚你回来得晚,没来得及交给你。」
「就先请放着吧,今天回来后我会来拿。」她回应着,快步走过。
「唉,」停下手里的动作,房东太大握着手中的扫把自言自语地说:「至少说声谢谢也不会怎样吧。」
她再张眼一望,只见高木和子已穿过公寓前的马路,小步跑向车站。手中紧捏的报纸,就随手扔在半路上垃圾回收车前那堆积如山的垃圾中。
「真浪费!」
房东太大皱眉哼了一声,又回头扫地去了。
大约同一个时间,另一个不同的地方,一样的报导被摊开来。宛如漂白过的白皙、瘦骨嶙峋的手,正拿着剪卫男那篇报导。
剪完以后,白皙的手把剪贴簿拉近,仔细地将剪报贴上去。
加藤文惠、三田敦子、营野洋子。
三则死亡报导并排着。
三
浅野一家的早晨也是从新闻报导开始。
守和真纪两人一晚没睡,而接到电话立刻赶往警察局的以子,在黎明时分苍白着一张脸回来。
「不让我们会面呢,说是半夜不行,就坚持在这一点上。」
打开早报一看,三人的手都颤抖着。
「是真的呢!」
真纪像说给自己听似的突然冒出这句话。至于守也是在看了那怪异、淡而无味的报导后,仍无法确切地感受那是事实,甚至以为半夜的电话是一场梦。
那感觉就像在不知情中被拍了照,相片里的自己看来像是别人一样。当看到用活字印的「浅野大造」的名字时的感觉正是如此。里头说的像是发生在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不幸的「浅野大造」身上,至于姨丈呢,很快便会平安归来。
「很严重呢,」以子说着,把报纸叠起,三个人二口不发地开始吃早餐。
真纪边用湿毛巾捣住哭肿了的眼皮,几乎没吃东西。
「不吃,身子会弄坏的唷!」以子说道。
「无所谓,今天又不去上班。」
「不可以,一定得去!现在是最忙的时候吧。再说,你的有薪休假不是已经都休完了吗?」
抬眼望着母亲,真纪尖锐地答道:
「妈,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公司什么休假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了,爸爸被逮捕了唷,我没办法装作没专人一样。」
「你在家里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妈!」
「你听好,」以子放下筷子,胖胖的手肘搁在餐桌上,身子向前倾:
「就算是车祸,也不一定是爸爸不对。他现在人虽然在警察局里,说不定今天就能回来。因为我信任爸爸,绝对没问题。所以,你放心去上班吧。」
然后,她声音稍微柔和地加了一句:「你在家做什么呢?胡思乱想的,反而不好。」
「姨妈,你今天打算做什么?」守问道。
「我马上相总经理连络,要他委托佐山律师。请律师一起去看爸爸,还得送东西去呢,换洗的衣服、零钱什么的。内裤得去买新的,标签都得拿掉,有绑带的东西都不行……」
以子像在一一确认要带去的东西似的自言自语,发现两个孩子的表情后又立刻打住了。然后,她勉强地恢复明快的口气说道:
「然后,我到佐山律师的办公室去听他怎么说。」
以子称呼的「总经理」指的是大造独立开个人计程车以前服务了二十年的「东海计程车行」的里见总经理。佐山律师是该公司的顾问律师。
真纪边看时钟,一脸不高兴地离开餐桌,以子对着她的背说:
「妆得化浓一点,你呀,那张脸吓死人喽!」
送守和真纪出门前,以子再次叮咛他们别胡思乱想。
「载我到车站吧?」
真纪指着守的自行车车座,说:「我不喜欢这张脸搭公车。」
自行车行驶了一会儿后,真纪边扶着守的背,边嘟囔着:
「爸爸不知道吃早饭了没?」
守想着该怎么回答才好,真纪特地化了妆的脸可不能再哭花了。
「这点小事,警察会妥善安排的啦。」
「即使是对被捕的人?」
「只不过是车祸,」守装出开朗的样子说,「再说,姨丈是曾受表扬过的模范司机,警察也知道的,没问题的。」
「是吗?……」
真纪一只手撩起长发,守的自行车因此晃了一下。
「爸不喜欢吃盖饭呢,警察局给人吃的不都是盖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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