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你……受苦吧……悔恨至死吧……我绝对,不放过你……」
「很好。」
充满恨意的污泥经过血管流入心臓,侵入这名一无所有的男人灵魂之中。即使如此,切嗣仍然没有松手。他甚至忘了脸颊上的泪水是为何而流,一边紧掐黑衣女子的颈项,一边对她说道:
「就是这样。我之前应该已经说过了──我会承担你的。」
女人的颈骨在他震颤的手中折断。
景色再度产生变化。
──深深侵入心灵的心象幻梦似乎只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切嗣已经站在原先的大道具仓库。
他的右手还握著已经拉开击铁的Contender。言峰绮礼则是跪在他面前,不省人事。
切嗣向屋顶抬头一望,黑泥还在四处滴落,慢慢烧焦地面。绮礼也和切嗣在同一时间受到黑泥的浇淋,他应该也看到了相同的景象。
如果那些黑泥就是从圣杯中溢流出来的内容物──那么容器现在一定就在楼上的演艺厅舞台上,降临的仪式正在进行中。
他必须快点行动。
绮礼的意识恢复,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受到切嗣抵在背后的枪口阻挡。
绮礼马上明白状况,对这讽刺的局面露出苦涩的笑容。他们两人展开那样激烈的生死决斗,没想到最后决定胜负的却只是谁先醒过来的偶然因素。
又或是──只有凭藉自身意志结束恶梦的人才能先醒过来呢。
「……你实在是愚蠢得让人难以理解。为什么要拒绝那个?」
那是一抹压得很低,充满愤怒与恨火的嗓音。卫宫切嗣此时第一次直接耳闻言峰绮礼的声音。
「……你觉得那看起来像是可以接受的东西吗?」
那是一抹乾枯嘶哑而空虚的耗弱嗓音。言峰绮礼此时第一次直接听见卫宫切嗣的声音。
他两人一起接触到圣杯之内的东西,并且领会那东西的真面目。绮礼亲眼看见切嗣与圣杯的意志沟通,而切嗣做出的抉择完全超出绮礼的理解以及容忍。
「你……!你应该是拋弃一切,不断牺牲才走到这一步的。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能否定那么辛苦才到手的无价宝物!?」
「因为那东西造成的牺牲比它带来的收获还要更加沉重──不过如此而已。」
「那就把它让给我!」
这时候,言峰绮礼对卫宫切嗣──这个过去或许和自己很相似,但是现在却彻头彻尾完全不同的男人感到深痛恶绝。
「就算对你来说没有一点价值,但是对我还是有用的!那东西……如果那样的东西诞生在世上,一定可以解开我所有的迷惑!」
绮礼明白切嗣的意图。这个男人抗拒许愿机器,甚至不惜下手杀死至亲至爱之人,绮礼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赌上至今他所有的一切,他绝对不允许切嗣这么做。
「拜托你别杀它!那东西希望获得生命,希望诞生于世上啊!」
连头都不能回的神父以激动的语气拚命企求。暗杀者冰冷的眼神俯视著他。
「是啊,你这个人才真的是──愚蠢到令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步。」
指尖迅速按下扳机。撞针重击点30-06 Springfield子弹的信管。
枪声与火焰在剎那间发出。
切嗣不偏不倚地一枪从背后打穿了言峰绮礼的心脏-
03:49:31
Saber在宛如炼狱般的熊熊火炎中前进。
Berserker造成的损伤远超过自我再生能力能够治疗的程度。她身上那件白银铠甲之前从未沾到一点污秽,现在因为被Berserker的剑一再重创,沾染狂化的黑色污煤而褪为一片惨白,就像是失去血色的肌肤一样。膝盖传来阵阵剧痛、下半身在发抖,呼吸就像是鼓风炉一样沉重。每踏出一步都让她痛得几乎昏过去。
Saber的脚步摇晃不定、不时踉跄几步,但还是继续往前走。
她还有任务在身,还有身为王者必须完成的誓言。能够完成誓言的唯一方法就只有拿到圣杯,所以她鞭策自己受伤的身躯,咬紧牙根忍痛继续前进。
Saber终于来到一楼,穿过入口,打开双开的门扉,眼前是一间宽广的挑高演艺厅。她的正面就是舞台,舞台正中央有一只闪闪发亮的金黄色杯状物在火焰的包围下漂浮在半空中。
「啊……」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就是她魂牵梦萦的圣杯。
黄金容器是将人造生命体的肉体还原为无机物所精炼出来的。虽然Saber不知道精炼的过程,但是眼前的光景已经足以让Saber了解一切。
她是『圣杯守护者』,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将圣杯交给切嗣与Saber。与其被其他人夺走『圣杯』,就算拚死她也会努力守护圣杯吧。但是现在仪式现场看不到爱莉斯菲尔的人影,圣杯降临的作业却正藉由某人之手一步步地进行著。
「爱莉斯菲尔……」
想起她美丽的面容,Saber哀恸地紧咬著嘴唇。
她仗剑立誓要守护爱莉斯菲尔,但是却未能达成。她又再次违背誓言了。
就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