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的明朗表情说道,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此时此刻——绮礼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命运这两个字。
有人说命运是一种试图在累积的偶然中寻找出特别意义的渺茫尝试。那么远坂时臣在这个时候把刀器亲手交给言峰绮礼,难道连这极为凑巧的事实都没有任何必然性吗?
「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的时间。希望你还赶得上飞机——」
——还有现在,走向门口的时臣将他毫无防备的背后呈现在绮礼面前也只是偶然而已吗?
「不,您用不著担心,导师。」
——如果这是一种必然的话,所谓的命运是否单纯只是由愚蠢、错误与蒙昧所造成的?就是为了背叛人们的祈愿与希望,将一切导向错误的方向吗?
绮礼笑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愉快笑容。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预约什么飞机。」
绮礼很惊讶自己竟然也可以露出这种笑容。面对这意外的收获,就连他将短剑插入眼前背影的触感都变得不甚鲜明。
「……啊?」
作为友情与信任之象徵的阿索德剑锋顺利穿入肋骨间隙,刺进心脏正中央。只有经过锻炼的代行者才有这种精准无比的突刺技术。没有一丝杀意,也没有一点徵兆,可能就连被刺杀的时臣自己一时之间都还无法理解胸口的剧痛究竟代表什么意义。
但是在心脏最后一次跳动送出的血液流过大脑的这段期间,时臣仍然还有余力思考。他踩著摇摆不定的脚步转过身子,看著绮礼面露愉快笑容,满手鲜血——但是时臣的眼神到最后仍然满是疑惑不解,就这样带著不知所以然的痴恍表情倒卧在铺著地毯的地板上。
这名魔术师到最后一定仍旧固执于自己的想法,在不明白真相的情况下就这么断气了。其实这也很像他的作风,坚信自己的生存之道,踏出脚步时毫不犹豫——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浑不知觉脚边就有一个大洞。
在逐渐冰冷的遗骸旁涌起一阵灿然生辉的气息,闪耀的黄金从灵现出实体。
「——哼,这种结局真是让人扫兴。」
Archer鲜红色的双眸露出藐视的眼神,用脚尖顶了顶已死召主的脸庞。
「本来还你们期待会打上一场。瞧他这副傻不愣登的死相,一脸到最后都没发觉自己有多愚蠢的表情。」
「因为灵体化的英灵在身边守护著,也难怪他会大意吧。」
听到绮礼的讽刺,Archer痛快大笑。
「这么快就学会怎么开玩笑了吗?绮礼,你的进步神速,值得嘉奖。」
绮礼用严肃的态度,再一次对Archer问道:
「你真的没有意见吗?英雄王基尔加梅修。」
「只要你不会让本王觉得无趣的话……不然本王照样也会舍弃你,绮礼。就像躺在这里的尸首一样。需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人应该是你。」
即使问题又被丢回来,绮礼只是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作为托付性命的伙伴,Archer的确是凶险异常的对象。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这正是与恶魔打交道吧。他是一名与恩德忠义无缘,就连利害关系都难以揣测,任意妄为又残暴的独裁从灵。
但是——就是这样才适合。
在过去,仁义与道德无法带给绮礼任何答案。这名与此些价值观完全无缘的英灵肯定会成为今后在战争中指引绮礼的路标。
绮礼卷起上臂袖子,露出刻印在手腕上的令咒,严肃地吟唱道:
「汝之身交付于吾,吾之命运交付于汝之剑。若愿遵循圣杯之倚托,服从此理此意的话——」
「在此立誓,汝之供品将成为吾之血肉。言峰绮礼,本王的新召主……」
供应魔力的回路接续成功。左手的令咒再度发生效用,伴随著一阵闷痛,发出光泽。
契约结束。就在这一瞬间,争夺圣杯的人选当中最强大也是最邪恶的一组人马就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诞生了。
「来,绮礼。开始吧……在你的指挥下结束这场笑闹剧。本王将会把圣杯赐给你作为奖赏。」
「我没有意见。英雄王,你也尽量享受吧。在我得到想找的答案之前,我愿意担任小丑的角色。」
因为愉悦而熠熠生辉的血红色眼眸与陷入感慨的深沉双瞳彼此互相交换一致的共识-
47:42:07
在早晨清爽的空气中,卫宫切嗣伫立在深山町某一栋废屋的门前。
这栋老屋虽然屋龄已经九十多年,但是没有被拆除也从未改建过。因为在庭院里还留著上个时代的仓库,符合切嗣的要求,所以他买下来给爱莉斯菲尔当作备用根据地。这栋房子似乎有很复杂的背景故事,切嗣在订契约的时候还差点与当地的暴力组织起冲突,但是一想到位于市郊的艾因兹柏恩城这么早就被攻破,买下这栋房子绝对不是无谓的花费。
Saber不在这里,本来藉由令咒可以感觉到的从灵存在感现在不在附近。昨晚与远坂的会面中打听到Rider阵营的所在地,她可能已经动身前往了吧。切嗣也打算待会随后跟上去。
只要打探到藏身地在何处,想要暗杀那个名叫韦伯的见习魔术师就容易了——不过这要等到Saber把敌方从灵引出来之后才行。昨天晚上远坂时臣只身从冬木教会回家的时候,切嗣虽然尾随在后,但最终还是没能下手。因为他知道Archer是不是正在哪儿监视著,这种情形下袭击召主根本就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