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哀泣,一边吐出如同野兽般的喘息。
我已经——不行了——在我压抑不住之前——快点——
夏蕾像得了热病一样不断颤抖挣扎,用裸露的牙齿咬住自己的手臂。
滋……
啜饮血液的声音刺激著少年的鼓膜。
求求你——
少年用自己发出的惨叫声掩盖不停哀求的声音,奔出鸡舍。
让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惧的不是已经完全变了样的夏蕾,而是她扔过来自己脚边那把短刀所反射出的熠熠刀光。
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
总之必须找个人求助才行。
少年相信一定有个大人可以为他解决这如同噩梦般的一切。
夏蕾一定可以得救,一定有人可以救她。
少年如同祈祷般告诉自己不要怀疑。
全力奔跑的话,只要不到五分钟就可以跑到西蒙神父的教堂。
少年一边跑一边哭喊,对脚上的疼痛与剧烈心跳的苦闷全然没放在心上。
那个女人自称叫做娜塔莉亚?卡明斯基。
她身上裹著与热带南国夜晚一点都不相衬的深黑色防水大衣,但是连一滴汗都没流。苍白的脸庞面无表情,冷酷无比。甚至让人怀疑她身上有没有血液流动,体温是否和一般人一样温暖。
把少年从鬼哭神号的地狱中带出来的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小鬼头,你差不多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少年凝视著远方陷入一片火海的渔村,背后传来女人冷漠的声音。
这个到昨天为止完全与世无争,几个小时之前还在月光下安眠的村子现在已经被业火吞噬。隔著海湾从对面断崖上眺望的光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感觉完全就像是一场糟糕的噩梦。
少年曾经在那里看儿的许多温暖笑容全都一去不回了——这叫他该如何接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以乾涩的声音问道。娜塔莉亚冷哼一声。
「先问问题的人是我。小鬼头,你的脑袋也该清醒清醒了吧。」
少年摇头。就算娜塔莉亚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如果她不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他什么都不想说。
娜塔莉亚可能是从少年坚持不开口的沉默当中察觉他的想法,厌烦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始淡淡解释道:
「现在有两派人马在这个村子里大闹。一派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那些人可不是你知道的那种好心神父,他们深信只要是背离上帝的罪人全都该杀,看见吸血鬼当然不会手下留情,被吸了血的人也不留活口。如果没有时间心力去一一分辨的话,就连可能被吸了血的人也会全部杀光,也就是说这次那些人非常紧张。
然后另外一派的『协会』要解释就有点困难了——究竟是谁创造出吸血鬼这种超乎寻常的东西?他们就是一群想要独占这个秘密的人。因为他们的座右铭就是『独占』,所以会杀光其他可能知逍详情的人。杀人灭口、湮灭证据,如果作得不够彻底的话就毫无意义了。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少年,你的运气好得不得了。现在这座岛上从他们的大扫除下逃出生天的人大概只有你吧。」
少年对这些事情的接受程度可能还超出娜塔莉亚的预期,他也已经察觉为什么这些危险的人物会来到这座亚利马哥岛上。
少年向西蒙神父求助,神父知道之后又联络其他人。这项情报传达到外界的时候,在某个过程中傅进了绝对不该得知道件事情的人耳里。
不管事情发生的经过如何,起因出自于谁非常清楚——就是少年自己。
如果少年听从夏蕾的哀求,鼓起勇气用短刀刺穿心爱少女的心脏,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种惨状了。
这么一来就算他心中的伤口再大、就算从今以后夜晚再也无法安眠——至少不会有其他人送命。
少年等于亲手放火烧了那令他怀念的地方。
「……你是哪一派的人?」
「我是和『协会』做生意的业务。我的工作就是偷偷拿到他们想要的『秘密』,然后卖给他们。当然这件事要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之前完成才行,不然根本做不成生意,这次稍微慢了一步。」
娜塔莉亚淡淡地耸耸肩。这样的光景她一定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吧,黑衣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死亡与火焰的气息,就像是沾满她全身的味道一样。
「好了,小鬼头。把话题拉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你也该回答我的疑问了。
封印指定——这么说你也听不懂吧。算了,这次吸血鬼事件元凶的坏魔术师现在应该还躲在这座岛上的某个地方才对,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在这种情况下,这件事虽然微不足道,不过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凯利并不是少年真正的名字。
这名少年诞生在遥远的国家,对这片土地的人们来说,他的名字相当不容易发音。最初是夏蕾用凯利的简称称呼他,之后这个称呼就在岛民之间成为固定的叫法了。少年也已经半放弃地接受这种称呼。与其被人家用『凯利祖古』这种奇怪的发音称呼,简称的说法还比较好听一点。
他的名字正确念法应该是切嗣(Kiritsug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