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她尊严的神剑之光照耀。
微微泛着黎明晨光的清澈空气中,两名英灵的斗气无声无息地绷紧,彼此倾轧。感受性比较强的人只是被这股气息冲击,可能就会觉得好像真的被砍了一剑,受到惊吓而心脏麻痹也说不定。爱莉斯菲尔身在现场,全身上下的细胞也都畏惧于死亡的预感。不光是呼吸,就连脉搏都几乎为之停滞。
然后——敌我双方都发出凛冽的气势,同时踏出进攻的第一步。
当初的决斗誓言终于实现,延后了三天又一个晚上的双雄对决在此时重新展开。
这次的战况虽然重现三天前在仓库街对打的场景,但是兵刃交击,彼此短兵相接的两人却与第一场战斗时大不相同——双方出招更加直接而激烈、更加精简而凄厉,完全就是力与力的正面较量。
彼此不再使用战术欺敌,也不再互相试探。Lancer就只有一柄长枪,Saber也不隐藏自己的剑路。双方都没有奇招密计,他们两人都希望速度更快、力道更沉,寻求凌驾对方攻势的会心一击。不断地挥舞、转动手上的兵器,展开一招一式、一来一往的激烈攻防战。
纠结错综、难分难舍的神剑与魔枪擦出千百点火星,有如百花绽放一般。以超人的力道与速度操使的传说宝具彼此冲突,速度已经超过音速,几乎逼近光速。这场决斗在生死的刹那之间比拚极限武技,观测战斗几乎已经失去意义。
两人枪剑交击的招式根本无法用肉眼辨识,不晓得已经过了十回合还是一百回合。一轮激战过后,双方终于拉开距离,脱离彼此兵器可及的范围。
“Saber,你……”
Lancer一言未毕便犹豫不语。他的脸上满是不悦的困惑神色。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Sabel'今晚的剑招比第一场战斗时力道更轻、更迟缓。Lancer并没有忽略这一点差异。原因不是Saber耗力过多,而是因为她使剑的战术与之前不同。
Saber把左手拇指紧握在手掌心中,没有按在剑柄上。剩下四支手指轻扣剑柄,只用来辅助控制剑尖方向,斩击时并没有用到左手臂的力量。
Saber口中说这是最重要的决战,自己却故意不用左手,只用一只右手拿着黄金神剑。
Lancer当然很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为何。
他曾经一度用‘必灭黄蔷薇’瘫痪Saber左手的抓握能力,但是在先前对抗Caster的战斗中他却破坏黄色短枪,亲手放弃已经掌握的优势。如果自尊心高傲的Saber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接受他的退让,因此刻意只用单手应战的话,不得不说骑士王的心志果真高洁。
可是——虽然Saber为了追求公平而让步,却不是Lancer心里所乐见的。
如果因为Lancer舍弃‘必灭黄蔷薇’却逼得Saber不得不做这种多余的顾虑,结果来看,等于他的作为妨碍了两人的公平决斗。Lancer希望双方能够心无顾虑,使尽全力一分高下。如果Saber拘泥于已经过去的事情而手下留力的话,对Lancer来说这场战斗将会让他感到痛心。
“——你可别会错意了,Lancer。”
可能是注意到Lancer心中的想法吧,英气勃勃的Saber带着坦然的表情微微摇头道:
“如果现在用上我的左手,羞耻心一定会影响我的剑技。面对你凌厉的枪法,这点大意必定会要了我的性命。”
“Saber……”
“所以迪尔穆德,为了倾尽全力打倒你,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战略’。”
Saber语气坚定地说完,将单手使用似乎太过沉重的长剑放低,摆出下段的架势重新握紧。在她的眼神中只有坚毅澄澈的斗志,没有怠慢也没有犹豫。
对她来说,手上有没有受伤以及膂力强弱,在战斗当中都只是次要因素吧。为阿尔特利亚的剑带来胜利的最大因素始终只有如何集中斗志,让战意更加精纯敏锐而已。
只要能够斩断自己心中的迷惘,就算放弃一只手腕也不可惜——她明白心中的自尊才是最强的武器,这就是身为骑士之王者最崇高无比的理念。
现在的Saber的确“拚尽了全力”,她自己也希望在这种状态之下决斗——Lancer明白了这一点,从内心深处泛起一股强烈又痛快的麻痹感。
“……愿骑士王的剑荣光无限。我很庆幸能够遇见你。”
双方都是有志一同。
如果这是一条无可退让的路,留下来的那个人就必须带着敬意目送前方的人继续往前行。
那么就来打一场没有顾忌、没有遗憾,只有搏命以问刀剑真正价值的战斗吧。
两人的表情严肃而紧绷,嘴角边都泛着微笑。
“飞亚纳骑士团第一把交椅迪尔穆德˙奥˙德利暗——在此领教!”
“好,不列颠王阿尔特利亚˙潘德拉刚奉陪——来吧!”
兵刃再次冲撞,来回翻飞,交迸出来的火花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以武为本之人的喜悦在发热发光一般。
—72 : 37 : 17
肯尼斯藏身在废工厂深处的阴暗角落里,看着外面展开的战斗。在他心里没有那两位骑士的清高觉悟,只有满腔焦躁烧灼着胸口。
战斗持续愈久,他就愈感到焦急懊恼。
为什么打不赢?
都已经被对方看得那么扁,还手下留情。为什么Lancer的长枪就是刺不到Sa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