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丰采的人之中,究竟有几个人认得出来这个削瘦到完全变了个样,甚至无法起身行走的人竟然就是神童艾梅罗伊爵士呢?但是从残留在他双眼中那名为执念的意志力,依然可以看出昔日那位天才魔术师偏激的性格。
虽然肯尼斯肉体所受的伤害几乎已经是药石罔效,但他还是利用艾梅罗伊家的人脉,与居住在日本的优秀人偶师取得联系。他以丰厚的谢礼做为交换,勉强让双手的机能回复,至少能用轮椅获得一些行动的自由。包裹着厚实石膏的右手小指现在也已经可以清楚感觉到疼痛。
“好了,神父先生。关于我的要求,您如何判断呢?”
肯尼斯的语气与脸上殷勤的笑容相反,甚至隐含着恫吓之意,麻药中毒患者在瘾头发作时求药吃的模样说不定就像他这个样子。璃正仔细端详肯尼斯的脸庞,这位前魔术师毫不掩饰脸上充满妄执的表情。
这种结果绝不是璃正希望看到的,但是约定就是约定。不提璃正在台面下与时臣缔结的同盟关系,就算是为了圣堂教会的面子,他也只能按理办事。
“……Lancer在讨伐Caster的战役当中确实表现出重要的作为,从几位监视者的报告当中也已经确认过了。”
“那么我确实有资格可以接受一道令咒吧?”
“关于这件事……”
璃正神父皱起眉头,带着怀疑的眼光扫了肯尼斯一眼。
“Lancer的召主当然可以依约获得报酬……但是肯尼斯˙亚奇波特先生,我不确定是否可以把现在的你视为一名召主。”
肯尼斯的双眸在一瞬间露出深沉的憎恶之意,马上又回复绅士应有的含蓄。
“与Lancer之间的契约是由我和未婚妻索菈邬各自分担,我的确无意坚持只有我个人才是召主,因为我和索菈邬两人共为一名召主。”
“但是现在无论魔力供给以及令咒管理,不都是索菈邬小姐一个人执行吗?”
肯尼斯露齿一笑。想要把这张表情当作是一种和善的笑容实在是有点勉强。
“因为战略上的考量,现在我暂时把令咒交给索菈邬保管,但是与Lancer之间契约的主导权目前还是在我身上。如果您觉得怀疑的话,可以直接问问Lancer。再说向教会申告召主身分的时候,应该也是登记我个人的名义。”
璃正神父叹了一口气。就算这时候坚持抓肯尼斯的小辫子,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对璃正来说,最让他头痛的是计划竟然意外生变,不得不把令咒分配给时臣以外的召主。就算现在不把追加令咒给肯尼斯,省下来的令咒到头来还是要交到他未婚妻的手上。涉入亚奇波特阵营的内斗对璃正一点好处也没有。
“——好吧,我承认你有资格获得令咒。来,肯尼斯先生,请把手伸出来。”
璃正以熟练的手法在肯尼斯伸出来的手上施行秘迹,将右腕上保存的其中一道令咒移转过去。处理过程当中没有任何疼痛感,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
“那么就请您继续以召主的身分,打一场有尊严的战斗——”
“好好,那是当然。”
肯尼斯满面堆笑地点头答应后,把藏在轮椅座位的手枪拿出来,瞄准背对着自己的璃正神父。
枪击的干响声震破神之住家的宁静。
肯尼斯对老神父颓然倒地的身躯看也不看一眼,陶醉地看着再次印在右手手背上的圣痕图样。
现在只有这一道……与其他保存令咒不用的竞争对手比起来已经非常不利,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坐视Saber与Rider的召主额外再获得新的令咒。
刺杀监督者当然会引起某种程度的争议,不过在这次圣杯战争当中,除了肯尼斯之外,还有其他魔术师喜欢使用手枪这种小道具。首当其冲成为嫌疑者的人,将会是艾因兹柏恩手底下养的那只肮脏老鼠。
肯尼斯忍不住涌起的笑意,完全沉浸在重新获得召主资格的满足感当中。对于自己刚才干出一件让艾梅罗伊爵士的尊严彻底蒙羞的行为,他一点都不感到内疚。
绮礼一踏进礼拜堂就感觉到有死亡的气息。
微微的血腥味以及些许残留的硝烟味。一定是有人在神之家做出不可饶恕的恶行。
虽然感觉不到有人伏击,但他还是谨慎小心地移动脚步,穿过信徒席——就在他来到祭坛前的时候,发现有人影趴伏在祭坛旁。
“父亲——”
绮礼知道自己冲口而出的叫唤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在他看到璃正神父的同时,代行者千锤百炼的眼力就已经看见洞穿神父背后的弹孔与地上一滩血迹。
绮礼觉得头脑好像完全麻痹,仔细检验父亲的尸首。
卷起璃正神父僧袍的右手袖子,确认刻印在手腕上的托管令咒数目。不出所料,果然少了一道。璃正把自己管理的其中一道令咒让给某个人,可能就是被那个人所杀。讨伐Caster有功的其中一位召主不希望同盟者也获得报酬,因而犯下杀人恶行。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去推理案发始末。
但即便是魔术师也无法从死去的老神父手上把所有令咒都抢走。监督者身上的托管令咒受到圣言的保护,没有本人的许可,事实上是不可能藉由魔术拔取令咒的。现在唯一知道圣言的璃正已死,上次圣杯战争留下来的令咒全都成了没用的尸斑。
——不对,璃正真会让这种事发生吗?
绮礼抬起父亲的右手,发现在右手指尖上沾附着与出血不同的血迹,这是摩擦过的痕迹。璃正神父在临死之前,把自己的血液沾在手指上,涂抹在什么地方。
既然察觉这件事,只要稍微一找就能轻易找到血迹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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