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是不能,不过……”
在他低声喃喃自语的同时,藏身于远方暗处,一直看着一切状况的久宇舞弥已经静静扣下Steyr突击步枪的扳机。
肯尼斯与索菈邬被夜视瞄准器的十字准星锁定,全自动射击的弹雨无情地打在他们身上。两人已经没有月灵髓液保护,也没有从灵为他们挺身挡子弹。对他们来说,556mm高射速弹的洗礼根本是避无可避的死亡暴雨。从前魔术师是那么地瞧不起枪炮,现在他与未婚妻却被枪炮怒涛打得千疮百孔,倒落在水泥地上。
天才魔术师一心只怀疑自我制约的魔术机能有没有暗藏诡计,却没发现最重要的誓言内容中隐藏着陷阱,最后终于断送了他的命运。
“呜、啊……啊……!”
没有感觉到痛苦就当场死亡的索菈邬或许还算幸运。悲惨的是肯尼斯被打成蜂窝,从轮椅上滚落之后仍然还有呼吸。他全身上下当然有好几处致命伤,绝无活命的希望,但是就算剩余的性命只剩倒数几秒钟,如果每一秒都要在濒死的痛苦中挣扎度过,这段时间也实在太长、太残酷了。
“……嘎……杀……了……杀了……我……”
“不好意思,契约内容限制我不能杀你。”
切嗣对脚边传来的微弱哀求声看也不看一眼,将吸进口中的紫烟缓缓吐出,淡淡回答道。
但是痛苦的呜咽哭声并没有持续下去。因为Saber再也看不下去,跑过来一剑砍下肯尼斯的脑袋,结束了他的苦难。
就这样,骑士王的神剑没能完成与Lancer之间的誓言,只沾染了毫无荣誉与尊严可言的斩首污血。
“卫宫、切嗣——”
碧绿色的眼眸燃起冰冷的火炎。那不是看着同伴的眼神,也不是对广义上的同伙会露出的视线。之前面对Caster的疯狂与黄金英灵Archer的傲慢,她都曾经露出完全相同的眼神。那是一双如同利刃般,将自己认定为仇敌之人洞穿的锐利眼神。
“现在我终于了解你是多么恶劣了。我之前真是愚蠢,还以为就算我们走的道路不同,但至少都有共同的目标……”
就算切嗣还是一如往常一言不发,反正也已经没有对话的必要了。Saber刚才所目睹的行为正是不折不扣的“邪恶”。
“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想只要有爱莉斯菲尔的保证就值得信任,从来不曾怀疑过你的本性。但是现在我完全不相信像你这种人还谈什么用圣杯救世。
回答我,切嗣!难道你连自己的妻子都骗,用谎言摆布她吗?你追求万能许愿机的真正企图究竟是什么!?”
“——”
纵使切嗣瞅着Saber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什么令人深痛恶绝的物事,斜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的嘴角却仍然动也不动。他的视线好像在看着路边的野狗向自己狂吠,打一开始就完全放弃以言语沟通,眼神中只有彻底的拒绝。
只好杀死他了。Saber心中已经逐渐萌生这种万念俱灰的平静决心。
她不得不对眼前的召主拔剑相向。就算受到令咒的阻碍而无法达到目的,但是除了用明确的敌意表达抗拒之外,她也已经无计可施了。这代表她的阵营将在圣杯战争当中彻底破局,但是只要和卫宫切嗣在一起,她不认为能够得到自己真正渴望的圣杯。
“就算我的剑赢得圣杯,如果到头来还是要把圣杯交到你手上的话,我还不如……”
脑海里闪过的卡姆兰落日与深藏在心中的悲愿,让Saber这句话再也说不下去。
在这段让人痛心的无言空白,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不远处插口说道:
“回答她,切嗣。这次无论如何你都有义务要解释清楚。”
爱莉斯菲尔以往总是对丈夫寄予完全的信赖,但是这次连她都不得不拉高分贝。
她和Saber不同,完全明白丈夫的思考与行事方法,也能够理解。但是眼前实际发生的状况与从前听切嗣阐述的理念相比,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差太多了。
刚才听到Lancer询问关于艾梅罗伊爵士未婚妻的事情时,爱莉斯菲尔心里虽然已经感到一股冰冷的预感,但是心中的良知还是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她认为切嗣再怎么样应该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吧……
结果就连身为结发之妻的爱莉斯菲尔都小看了切嗣的手段有多狠辣。
“——这么说来,爱莉,这还是第一次让你亲眼看到我的‘杀人方式’。”
一改之前如贝壳般坚持不开口的沉默,卫宫切嗣以干涩的嗓音说道。原本看着Saber的眼神黑暗又冷淡,但是一转到爱莉斯菲尔的身上便立刻露出羞愧的委靡神色。
“切嗣,不要看我,对着Saber说。她需要听听你的说法。”
“不,对那个从灵我没什么话好说。对这种举着什么光荣名誉的大旗而欢欣鼓舞的杀手,就算讲再多都是白费唇舌。”
切嗣始终保持与爱莉斯菲尔对话的形式,面不改色地出言侮辱Saber。Saber当然不可能任人羞辱。
“你胆敢在我的面前侮辱骑士道,恶徒!”
骑士王柳眉倒竖,大喝一声。但是切嗣完全不为所动,他的眼神还是向着妻子,好像完全不把Saber当一回事。但是此时他好像终于表露心声,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道:
“那些什么骑士根本没办法拯救世界。他们在过去的历史中办不到,从今尔后也是一样。这些人提倡战争的手段有正邪之分,表现出一副战场上好像真有什么崇高价值似的。因为那些历代的英雄不断鼓吹这种幻想,你认为究竟有多少年轻人受到武勇或是名誉的诱惑,血溅沙场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