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能成为如此激进的战士,为了追求拯救世界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果断地舍弃与牺牲。
现在切嗣所需要做的事就是让自己回到过去。但是倒转时光却让切嗣的灵魂发出哀号,因为九年的变化实在太过深刻,使得切嗣光是要装出九年前的冷酷就已经非常勉强了。
切嗣对Saber的抗拒正显露出他的软弱。现在的他光是要维持自我就已经使尽全力,根本没有馀力接纳Saber,也无心思考如何协调与骑士王之间的关系。
爱莉斯菲尔感到胸口一紧,心爱的男人遭受到这样的痛苦,自己却无法解救他。因为折磨切嗣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现在她所能做的事,就只有一句话——开口问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而已。
「我们逃得了吗?」
「逃得了,现在离开的话还来得及。」
切嗣立刻回答。可是这句话不是出自既有的坚信,只是为了强迫自己相信一个无比渺茫的希望,才化为语言说出口而已。
「——你骗人。」
所以爱莉斯菲尔反驳了他,温柔却又残酷地否定他。
「这句话是骗人的。卫宫切嗣,你绝对逃不了。
你不会原谅舍弃圣杯的自己丶无能拯救世界的自己。你自身一定会成为最初也是最后的制裁者,杀死卫宫切嗣。」
切嗣发出无声的呜咽。他自己也很清楚,知道早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很害怕……」
在呜咽声当中,切嗣如同孩子般表白。
「那家伙——言峰绮礼正冲着我来。我已经听舞弥说了,他监视肯尼斯,把肯尼斯当作钓饵引我上钩。他早就看穿我的行动……
我可能会输。我为了战斗牺牲掉你,还扔下了伊莉雅,但是……最危险的人丶那个我万万不想遇上的人却把我当作目标!」
卫宫切嗣是个杀手,他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武人。他没有什么勇气与骄傲,是一个不敢与敌人赌上五五分生死机率竞争的懦夫。因此他做事谨慎确实,只求在最低的风险下赢得胜利与生命。对猎人来说,最大的恶梦就是成为被追捕的猎物。
但是如果是过去的切嗣,就算白己面临困境也不会惊慌,他一定会冷静地努力寻找出最完美的解决方法。这是因为他用不着害怕『丧失至爱』,所以才能这么坚强。对如今再次踏上战场的切嗣来说,失去了这份坚强很有可能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战斗 一
爱莉斯菲尔伸手环抱丈夫颤抖的背,一边轻轻地对他说道:
「我会保护你,Saber会保护你。而且还有……舞弥小姐。」
她不得不承认现在切嗣最需要的女性是谁。
只有一个人能够让他的心找回过往的强韧,找回那足以封锁所有痛苦以及恐惧的冷峻。那是爱莉斯菲尔绝对办不到的事。
如果有什么事情是她能够做到的,那就是至少抱着切嗣安慰安慰他。但是——爱莉斯菲尔还是忍不住诚心祈求。
就算帮不上他的忙也无所谓,希望上天能够多赐与她一点时间,让她能够像现在这样抚慰切嗣,纵使只多一分一秒也好。
——在她许下这样殷切期望的同时,愿望也化作虚幻的泡影。
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悸动让爱莉斯菲尔全身紧绷。她才刚刚掌握不久的森林结界术式,在她的魔术回路中反覆发出强烈的鼓动。
这是警报。
「——这么快就来了吗?」
丈夫在耳边的低语声出乎意料地冷静,他已经重拾爱莉斯菲尔最陌生的漠然与冷淡。
切嗣只是看见妻子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察觉事态有异了。爱莉斯菲尔无言地点点头,放开丈夫的身子。在她面前的脸孔又是那个冷酷而细心的『魔术师杀手』。
「幸好舞弥还没出发,现在我们可以倾尽全力迎击——爱莉,快去准备远望水晶球。」
「好。」
战斗的腥风比预料中还要更早吹进这座森林里。
「——找到了。」
艾因兹柏恩阵营众人再度在会客厅中集合——在切嗣丶舞弥以及Saber三人的面前,爱莉斯菲尔将结界捕捉到的入侵者影像投影在水晶球上。
诡异的黑色长袍舞动,染在长袍上的红色图纹彷佛吸了鲜血一般,交映在枝叶林间。
「他就是那个Caster吗?」
第一次看见Caster的切嗣问道,爱莉斯菲尔点头回应。出现在水晶球中的人正是昨天晚上挡在Saber与她两人之前的异相英灵吉尔˙德.雷伯爵。
「可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让爱莉斯菲尔感到讶异的是Caster带了好几个人在身边。
蓝胡子并不是孤身一人,他带了大约有十多名同伴在森林里前进。每个都是年纪幼小的孩童,最年长的孩子大概也只有小学生程度吧。所有人都像梦游病患者一样踩着虚浮的步伐,摇摇摆摆地跟在Caster身后,他们显然受到魔术控制。
那些孩子肯定就是监督者在通知事项提到的,那群从冬木市附近绑架来的孩童。
「爱莉,他的位置在哪里?」
「距离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