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远门吗?」
或许是孩童特有的敏锐直觉让樱察觉到雁夜的命运,可是雁夜不想再让年幼的樱担不必要的心。
「叔叔有重要的工作,之后要忙上一阵子,所以以后可能没什么时间像现在这样和小樱聊天了。」
「是吗……」
樱的视线从雁夜身上移开,眼神好像在注视着某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雁夜看不下去,勉强继续搭话。
「小樱,等叔叔的工作结束之后,大家再一起去玩,好不好?带妈妈和姐姐一起去。」
「妈妈……还有姐姐……」
樱有些不知所措,说道:
「……我没有妈妈和姐姐,爷爷要我当这些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的回答充满着迷惘与困惑。
「这样啊……」
雁夜在樱面前屈膝蹲下,用他还能活动的右手轻轻搂住樱的肩膀。只要把樱抱在胸口前,她就看不到雁夜的脸,也就不会发现他正在流泪吧。
「……那叔叔和小樱就找远坂家的葵阿姨和小凛四个人一起到远方去,大家就像以前那样一起玩吧。」
「……我……还可以和她们见面吗?」
轻细的声音从雁夜的胸口处传来,雁夜的手腕更用力抱住她,点点头。
「嗯,当然可以,叔叔向你保证。」
他无法再说更多。
如果可以的话,雁夜很想对她立下不一样的承诺。只要再过几天,我就可以把你从间桐脏砚的魔掌中救出来,只要再忍耐几天就好了。他好想现在就对樱这么说。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为了勉强保护自己,樱已经用绝望与弃世的念头麻痹自己的精神。一个矫弱的少女为了抵抗难以忍受的苦痛,只能用这种方式把「感觉痛楚的自己」抹去。
雁夜不能对这么一个孩子说些『不要放弃希望』或是『好好保重自己』之类残酷的话语。这种一时的安慰话只能让说话的本人心里好过而已。给予樱希望就等于是剥除她那一层名为「绝望」的内心防御,这样会让樱稚嫩的身心在一夜之间崩溃。
所以——
虽然两人同住在问桐家的屋檐下,但是雁夜从来不称自己是来「拯救小樱」。他只是扮演着和樱一样被脏砚「欺负」的软弱大人,陪伴在樱的身边而已。
「……那么叔叔要走了。」
雁夜见自己的眼泪停了,放开抱着樱的手。樱露出平常看不到的柔和表情,仰望着雁夜左半边残废的脸庞。
「……嗯,拜拜,雁夜叔叔。」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樱已经察觉到在此时应该说别离的话语。
看着樱缓缓离去的寂寥背影,雁夜此时诚心、深切地祈祷……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挽救。
他自己无所谓。他已经决定为了葵与樱两母女舍弃自己的性命。对他自身来说,所谓的「无可挽救」是打赢圣杯战争之前,自己的生命就先走到了尽头。
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樱「无可挽救」——纵使雁夜赢得圣杯,将樱送回母亲身边,那名少女的心灵是否就能卸下那副牢固的绝望外壳,重新回到外界呢?
樱在这一年所受的心理创伤一定会跟着她一辈子吧。雁夜希望至少她的心伤能够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痊愈,他只希望樱的精神还没有受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雁夜所能做的只有祈祷。能够治疗那位少女的人不是他,他的生命所剩无几,无法扛下这份责任。他只能把这一件事托付给拥有未来的人们了。
雁夜转身走向通往地下虫仓的阶梯。脚步缓慢,但却坚毅不移-
270:08:57
在冬木深山町的一隅,杂木林深处里有一片空地。
韦伯·费尔维特小心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开始着手准备召唤仪式。
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今天一整天大鸣大放,不断忤逆韦伯神经的吵人鸡只全部痛痛快快地送上黄泉路。
韦伯必须趁着滴落的鲜血还温热的时候,在地面上绘制魔法阵的图样。
他事先已经把顺序练习过好几遍了。
在消去之中是退去,画出四个退去阵之后再用召唤阵围起来——先后顺序绝对不容许出错。
「封闭吧〈盈满吧〉、封闭吧〈盈满吧〉、封闭吧〈盈满吧〉、封闭吧〈盈满吧〉、封闭吧〈盈满吧〉。每回重复五次。唯破弃充盈之时。」
韦伯一边吟唱咒文,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鸡血滴在大地上。
同一时间,同样位于深山町的远坂宅邸地下工房里,也正在进行同一项仪式的前置作业。
「以银与铁为元素、以石与契约之大公为基础、以吾门宗师修拜欧葛(Kischur Zelretch Schweinorg)为始祖。
以铁壁阻挡降临之风,封闭四方门扉。出于王冠,往至王国之三叉路循环不息。」
远坂时臣一边高声吟唱,一边画出魔法阵。绘制魔法阵的材料不是活祭品的鲜血,而是熔解成液态的宝石。为了这一天,长久以来时臣积蓄了许多灌入魔力的宝石,今天他把这些宝石全都一古脑儿全用在仪式当中。
在他身边观礼的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