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衡还来不及出声回应,队伍的第一个人就已经把园游券递给了他。阿衡机械式地收了下来,向顾客说明游戏规则——
那之后的事他也不太记得了。
只清楚记得和在遮光布幕后面相比,柜台才真的是忙得要命。
或许阿衡也会为此感到庆幸,因为如果有太多闲工夫,说不定他就会胡思乱想甚至想自我了断。毕竟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禁会想起飘浮在他后方的姆露·妙露在午休时对白山同学说的那一番话,以及当时他自己有多么无能为力。
所以,阿衡才会没发现那号人物走进了『四层地狱』。
「唉呀。」
阿衡听见陷入尴尬状态,一语不发的姆露·妙露发出声音。他愣愣地抬起了头,但那位人物已晃着飘逸的黑发,走入遮光布幕后面。
过了一会儿,阿衡发现队伍完全没前进半步。
看来——似乎客人塞在某一层『地狱』。阿衡心想,之前他「吸血地狱」那里被某位姊姊欺负,或许现在有人也遭遇到相同的情况。
就在此时,那位人物从出口走了出来。
啊,队伍总算前进了。阿衡也松了一口气。只见那名人物朝他走了过来,发出叩叩叩的脚步声,朝他直线前进。
是远咲朱游。
「平泽,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彷佛两人是初次见面似地,远咲学姊说话语气冷冰冰的。
「咦——呃,我、我正在照管柜台。」
「我用看的也知道,你去请别人代班一下。」
远咲学姊丢下这一句话之后,走过阿衡的身边,直接扬长而去,摆出一副阿衡当然得跟在后面的态度。
糟糕。虽然他不能就这么擅离职守,但如果没跟上去,下场一定很难看。
就在阿衡不知所措的时候,救世主现身了。
「哦——阿衡,状况怎么样——呜哇!喂!你突然干嘛啊?」
「抱歉了,伊织,你帮我照管一下柜台!就当是救我一命!」
在宫代的陪伴下出现的伊织,被阿衡硬拖着坐下。他虽然一脸不情愿——
「——跟远咲学姊有关。」
阿衡低声地这么说完,伊织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
「谢谢!我欠你一次!」
阿衡这么说完,便小跑步追远咲学姊去了。
「找听白山同学说了。」
在没什么人气的展览场内,远咲学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
光听到这一句,阿衡就知道远咲学姊想对他说些什么,他也无法替自己抗辩。远咲学姊就这么冷冰冰地睥睨着阿衡。
「白山同学哭着说,她对你很抱歉,说她伤害了你。还说她其实知道以前让你吃了很多苦头,只是她说不出口。」
阿衡抬起了头,很想对学姊反驳说事情并非如此,根本没那回事。可是他觉得对远咲学姊说这些话没有意义。因为远咲学姊并不是白山同学。
这时姆露·妙露提高了她的「浓度」。她脸上没了笑容,直接靠在阿衡肩膀上凝视着远咲学姊。
「的确如此。白山小姐不该跟阿衡少爷在一起。」
「因为这样对你没好处?」
远咲学姊轻描淡写地反问,让姆露·妙露眯细了双眼。
「不是,我是为了他们两人好才这么说。我根本不在乎你怎么想,白山小姐的手提袋会伤害阿衡少爷,这件事也会伤害白山小姐本身,这些都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实际上,你也亲眼见过那样的场面不是吗?」
阿衡的表情变得很黯淡。但他并不是想到被流姐的「三底尖」贯穿肩膀的痛楚,或者是被马基维利破坏威力产生的碎片刺伤时感受到的痛楚。
他想到的是当时白山同学的表情。
那种绝望的表情,彷佛她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一样。
阿衡真的不把那些疼痛当一回事。只要是为了白山同学,无论是何种痛楚他都能忍受。
不过——那真的是白山同学乐见的事吗?
阿衡心想,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孩,看见自己为了她而受伤,心里究竟会怎么想?
阿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闭着嘴巴保持沉默。
远咲学姊不大高兴地叹了口气,开口说:
「既然如此,那白山同学就只能一辈子孤单了吧。」
阿衡猛然抬起头。
远咲学姊一脸感到无趣的表情,背靠着一个人部没有的展览场内没有人会在乎的公布栏,脚尖咚咚咚地点着地面。她连看都不看阿衡或姆露·妙露一眼,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阿衡的脚边。
「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啊。毕竟无论是平泽你或者任何人,只要她觉得自己的手提袋害别人受伤,一定会比任何人更自责,她的个性就是那样。」
「那是——」
「也对,或许白山同学变成那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