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告诉我们嘛!」
远咲学姊像是在中场休息般地「呼」了一声,笑了起来。
「因为我没有确凿的证据啊。或许,从头到尾都是我想得太多也不一定。那女孩跟我们的接触全都是偶然,而我的警戒说不定是杞人忧天,所以我才会判断还没到要警告大家的阶段。不过——」
此时,远咲学姊瞥了阿衡一眼。
「假使是跟我一样抱持戒心的人,就算告诉他也无所谓。正因为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些话。」
阿衡没有说话。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说成跟远咲学姊是同一个系统的人了。
他听见了呵呵的声音。渗透在远咲学姊表情里的愉悦气氛正在变浓。
「你不用太沮丧啦。因为青岚也问了跟你同样的事。在跟我共度的日子里,我的思考方式似乎也潜移默化到她身上了。我对她说了同样的话,而青岚也露出了跟现在的你相同的表情哦!」
阿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那却成了喘气声。彷佛能读取人心的洞察力,这个人果然是魔女啊!他这么想着。
稍加思考后,阿衡叹了口气并且耸耸肩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不要告诉白山同学跟九卫哦。毕竟她们跟我们不同。」
「废话,要期待那两个人的守密能力,就跟叫大象或鲸鱼去空中飞是一样的啦——不过……」
喀啦。那是远咲学姊放下筷子跟纸盘的声音。远咲学姊突然伸长脖子,靠近阿衡的脸。那是彷佛像要接吻般的超近距离,但远咲学姊跟他距离不到十公分的眼睛里,并末浮现出任何一丝甜蜜的气息。
「在别的秘密上,她们倒是守得很不错呢!」
真危险,他差点就要发出声音了。
虽然他在快回话时忍住了,但已经都写在表情上了吧。完全大意了。他没想到竟然会从这个角度射击过来。平泽衡知道远咲朱游所不知道的『手提袋』的秘密。那是为了确认这点的威吓射击。测定出这结果的眼眸很无情,让阿衡有一种内心被看穿的感觉。
为了逃离那道视线,阿衡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
「——洗手间。」
「哦。和她错身而过的时候,记得收起那些怪怪的表情哦。」
废话——阿衡的嘴角垂了下去。远咲学姊见状,不禁发出了笑声。那彷佛刮着东西的声音,听起来有如魔女的笑声,但无论出自多么坏心的人口中,那都肯定是笑声没错。
◇
都已经被特别叮咛了,阿衡当然没有露出奇妙的表情。
认真说起来,他们根本就没错身而过。因为,在通往洗手间途中的走廊上,小汐正呆呆地伫立在那里。
他不禁睁大眼睛,停下了脚步。受到脚边的灯光映照,小汐呆呆地伫立在走廊上的身影,看起来彷佛像是亡灵一样。他就连出声叫她都做不到。
不久后,小汐先注意到了他。
「啊——」
她只发出了一声有如呼息般的声音。
她连忙擦起眼睛。
——她在哭?
或许是看错吧。在这样的场所,他根本想不到小汐哭泣的理由。即使如此,阿衡还是无法下开口问她。
「……没事吧?」
小汐慌慌张张的点头。她想要回以微笑,但却很可怜地失败了。一边摆出又哭又笑的表情,她一边开口说道:
「——抱、抱歉,那个、我本来是打算立刻回去的,但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滩老师的作品。」
看到浮现在阿衡脸上的疑问,小汐反而很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视线稍微瞄到旁边的东西时,阿衡总算得到了足以推测的材料。
在走廊的墙壁上,隔着一定的间隔挂着数幅图画。
全部,都是以海为主题的作品。他想起了白天九卫看到入迷的事,不过,他发觉了一件当时并没有注意到的事。所有作品的左下角,都盖有『滩』这个刻印。
「你说的滩老师,是画这幅画的人吗?」
「……?你明明是这里的人却不知道吗?」
「不,抱歉,我是第一次来这间别墅。而且也几乎没机会去看画。」
原来是这样——小汐如此理解后,再度将视线转回了海的画上面。
「滩凉世。人称海之画家。他从十岁左右开始画画,到三十五岁因病去世为止,一直都持续画着海的画。他既没有画人物画,也没有画其它的风景画,所以不怎么有名气,因此一般人就算不知道也不奇怪。」
她口里说的一般人,意思是指——
「你知道得很清楚?」
小汐用一脸「那当然」的表情,回过头来。
「滩老师是我在这世上最尊敬的画家。他的画册我全部都有,听见美术馆里有展出他的画时,我一定会去看。甚至还跑到北海道去看过。」
「北、北海道?」
「嗯。话虽如此,但因为他不红的关系,能看到的也只有一幅而已。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有去真是太好了。看画册跟看实物,果然还是不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