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笑容。
「……没这回事哦。」
她追过阿衡,走下楼梯。咚、咚、咚,每当踩在铺着绒毯的楼层上时,白山同学的纯白头发便摇曳着。
「刚才啊,我说自己没有梦想,但是正确来说,那或许是错的。梦想啦、目标啦、将来想成为的职业啦——这类的东西,说不定我都无法拥有。」
他不太明白她想说什么。疑问的影子照射在阿衡的心上,像是透视出那疑问般,白山同学稍微回头瞥了他一眼。
那是在过去,他曾经看过好几次的寂寞眼神。
「因为——我是『手提袋』的主人嘛。」
明明已经培养出抗体了啊。
但,阿衡似乎还是把这一句话所给予的冲击,表露在脸上了。白山同学带有不可思议神色的眼眸动摇着,就像是在说「对不起」一样。对不起,在这么快乐的旅行地点,提起这么不愉快的话题。可是——
「只是一种顺理成章的想法啦。我从以前就这么想了。」
仿佛不吐不快般,白山同学挤出了声音。
「我是那个不可思议的『手提袋』的主人,一直都会是,不会成为除此之外的人——之类的想法。阿衡,你小学的时候有没有上过要写将来梦想的作文课?」
「咦——有、有是有啦。」
「我啊,那个时候什么都没写呢。周遭的同学全都写了开蛋糕店、开花店、足球选手、航天员之类的内容;我则是不论老师说了什么,都没有办法写出来。」
「…………」
「我想,大概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的关系。因为已经继承了『手提袋』,因为叔叔交代我,要一直带着『手提袋』,所以我怎样都写不出来。但老师却说写什 么都好、就是要写,于是我在烦恼许久后——在作文纸上写了『我会一直带着手提袋』。」
嘿嘿嘿——白山同学搔着脸笑了。
「结果被骂了。虽然老师也有骂,但叔叔骂得更凶。我被打了。」
他咬紧牙根,忍住了想自那笑容上移开眼神的冲动。
「他说,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写,『手提袋』是家里的东西,所以你不能擅自将那股力量表现出来。那个时候,我并不懂那是为什么,但现在我懂了。因为,我已经很清楚『手 提袋』是怎样的东西了——所以,我多少也明白了自己会一直是『手提袋』的主人,不可能成为除此之外的人啰。」
「因此……」白山同学接着说:
「……因此,我很羡慕小汐学姊。拥有明确梦想的人是很令人羡慕的。就是那些拥有想成为的目标,并且试图达成它的人。」
她看着阿衡,稍微笑了笑。
「——我想,阿衡肯定也会慢慢找到想完成的目标,因为阿衡是个很厉害的人嘛。若是阿衡的话,肯定能够心想事成,所以我很羡慕阿衡,除此之外还有点……寂寞。」
阿衡注意到白山同学垂下的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大家——我很喜欢『图书馆社』的大家,很想要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可是,大家终究会各分东西吧——只有我一个人会一直维持这样吧?」
笑声自楼梯下传来。似乎是伊织跟青岚弄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像是被那声音甩到一样,白山同学挺直了背,一副从睡梦中醒来般的表情。阿衡一边看着她,一边想起了下午的事。
他想起了下午,九卫找自己商量时的事。
面对着烦恼自己是否成了白大人的负担的九卫,阿衡很肯定地告诉她,并没有那种事。
——真的是那样吗?
这样的想法,跟蛇一样地钻进了阿衡的脑中。九卫对白山同学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白山同学绝对不会扔下她不管,目前为止他都是如此确信的。
而白山同学的话,让阿衡这种天真的确信,动摇了起来。他知道她心中有阴影。他想象得到在白山同学的过去里,存在着与『手提袋』相关的阴影。可是,看来它束缚白山同学的程度,似乎比自己所想象得还要深、还要阴暗的样子。
若她愿意谈论那层阴影的话,他就会接纳下来。他已经思考过这件事,也有这份自信。可是,此时的阿衡却很没用地——
「对……」
——只会一直注视着白山同学充满罪恶感的表情。
「……对不起,突然跟你说这么怪的话!」
「……不会。」
什么不会啊,说会听的人不就是你吗?自己明明跟白山同学做过保证,只要她想说的话,随时都可以听她说的耶,现在正是那个时候啊!白山同学虽然想逃了,但只要抓住她 的手、直接说想听她讲的话,她肯定愿意将一切都说出来的。要是放掉这个机会的话,说不定会永远失去直视白山同学的阴影的机会。
即使如此,阿衡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像是被什么给诅咒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在这期间,白山同学动了起来。她皱起好看的眉毛,微微地摇了摇头,用一副真的非常非常抱歉的表情说:
「什、什么事都没有,刚才的话——把、把它忘了!」
没有觉悟的话,就别插手多管闲事——换做是九卫的话,大概会这么说吧。
被这么骂反而还比较好过。白山同学体恤阿衡的心意,全都化为利刃,刺穿了阿衡的胸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