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每一个住处的上方都有那样的一扇门哦,那就是『剥落之都』的入口。」
九卫边说边往前走,她毫不在意地践踏种在花圃里的各色花朵,然后敲了敲房子的门扉。阿衡初来乍到,当然没办法像九卫那么没礼貌。他规规炬炬地穿过篱笆中央的绿色小径,往玄关的方向走。
就在他抖落黏在身上的白色砂砾后——大门突然开启了。
但是眼前却没看见开门的人是谁。
开门的是一双手,而且还戴着火车车掌戴的白手套。就只有那双手浮在半空中。
「——是九卫吗?你终于来了,进来吧。」
正当阿衡被不可思议的光景吸引之际,屋内传出沉稳的说话声。九卫也不回答人家,就这么登堂入室。阿衡还担心着「不脱鞋会不礼貌」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摆设凌乱,却一点也不脏。深茶色橱柜里摆满了瓶子,放不进去的其他瓶子,则随意地堆积在柜子四周,虽然阿衡看不懂瓶上标签的文字,但内容物怎么看都像是糖果、软糖或巧克力之类的零食。
两人走过让人觉得像是厨房的场所,走廊尽头对开的门扉开启之后,他们来到了像是客厅的地方。
天花板上垂挂着一组巨大的翼龙骨骼标本。右边有扇大开的窗户,可以远眺窗外美丽又整齐的绿色庭园。窗边摆饰着瓶中船模型与地球仪,下方似乎是书柜,里面塞满了书。大部分的书腰写的都是无法辨识的文字,不过里面也夹杂了几本英文书及日文书。
总而言之,这里给人的印象很像魔法师的家。
然后,这间屋子的主人穿着也很像魔法师。
「唉呀,那个孩子——没见过呢,是人类吗?」
声音既深沉又稳重。无论怎么爱吵闹哭叫的小孩,只要让他抱在怀里唱首催眠曲,大概都会乖乖睡着吧。
屋主坐在太师椅上,身穿绿色天鹅绒长袍,头戴宽沿帽。身形虽然神似人类,却没有双手,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只戴着手套的手,在房间里忙着四处工作。
「……魔法师。」
阿衡脱口而出,九卫转过身去给他白眼。不过,那名魔法师却不禁笑了出来。
「好久没被人这么叫了呢,人类。闲花好像也曾说过相同的话呢——啊,失礼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做XXXX。是这座『剥落之城』的『判官』。」
「你说什么?」
「XXXX——噢,对了。你是人类,人类好像听不到我的名字哦。」
「哼,才不只是人类呢,根本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
九卫大概是不喜欢他开的玩笑,压低了声音反驳;而对方安稳地坐在太师椅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深层出身的都是这样,不过没关系,随你们怎么称呼。其他人都直接叫我宽沿帽。」
一只手悄然来到判官身旁,摘下头上的宽沿帽轻轻举起,而帽子下的那张脸——怎么回事呢,明明没有特别去记,但也让人想不起来。光是那张在上了妆一般的苍白肌肤上,有个如伤口般裂开的血盆大口,在视觉上就已经给人强烈的冲击。
「那么,找我有何贵干呢,守护灵殿下?」
宽沿帽双手在膝盖上交叠,开口这么问。九卫则是粗鲁地回答他。
「我们想知道逃走的阿赖耶识的相关情报。你应该很了解吧。」
「哦,哪个阿赖耶识?」
「名叫阿卡夏。『领域』似乎是『迷妄失忆』。不是九卫让她逃走的,应该有留下记录才对。」
「并不是全部都会留下记录哦,毕竟逃到外界的阿赖耶识实在是太多了。算了,总之先看看吧。」
其中一只手离开宽沿帽身边,缓缓靠近放置地球仪的书架旁。阿衡的视线正追着它跑,没想到宽沿帽却朝他问话了:
「对了,我可以请教你的名字吗?人类。」
「咦?啊,是的。不好意思,我叫平泽衡。」
「阿衡吗?好名字。你是闲花的朋友吗?」
闲花是白山同学的名字。那只手从书架里选了一本书,非常辛苦地抽了出来,然后将看起来很沉重的书本送到宽沿帽身边。阿衡边看边回答:
「是的,我是白山同学的同班同学。因为某些原因得知了手提袋的秘密,所以……」
「秘密啊——原来如此。」
浮在空中的手,把书送到宽沿帽眼前,放到了他的膝盖上。接着开始沙沙沙地翻起书页,宽沿帽在浏览的同时说道:
「你很难得呢。」
「嗄?」
「闲花主动对你坦承秘密,而不是你硬去揭穿秘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九卫是绝不可能带你来这里的,对吧?」
「呃、大概吧——」
浮在空中的手仍旧翻著书页,浏览内容的宽沿帽从喉头深处发出笑声。
「很难得哦。真的非常难得。最近传言里能够使用『九绝门』的人类,该不会就是你吧?」
阿衡瞪大眼睛。
「咦?——已经有传、传言了吗?」
「至少在『剥落之都』里面是如此。有几个最近从『外界』回来的阿赖耶识们,她们告诉我这件事。说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