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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同学坐在沙发上凝视著时钟。
房间里只有白山同学与远咲朱游两个人在。朱游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责任,若无其事地看著手上的书,白山同学则是坐立不安地拚命移动臀部,探头怯怯地偷瞄朱游,似乎有什么问题想问而张开了口,最後还是一脸挫折地低下了头。
朱游阖上书本。
「什么事?」
始料未及的一句问话,让白山同学缩起肩膀。在偷偷瞥了朱游的表情一眼之後,白山同学硬是挤出笑容。
「……请问……您在看什么圭曰?」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结果却问出这种问题?如果平泽衡在场肯定会露出苦笑。不过,远咲朱游并不是乎泽衡。她仿佛在做例行公事般,把自己正在看的书封面拿给白山同学看,并且将上面的字念出来:
「《阿利亚?阿灵顿与雾屋中的杀人魔》,是理察?G?赛佛托勒在一九八九年出版的推理小说。你有兴趣吗?」
「钦——这个,这……」
「唉呀,白山同学你都不看书的吗?好可怜哦。这里原本是『文艺同好会』性质的社团,可是平泽与桐谷对书本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我还以为如果是你的话,至少能聊点跟书有关的话题。」
「啊,我、我会看书啊!那个,虽然我没读过阿利亚那本书,但是日本作家的小说我读过好几本。像是石田秀三的《远灯》~~水江芽依的《假寐的指尖》之类的,我很喜欢。」
「纯爱小说啊?你这样很有女孩子的感觉,很好啊。」
朱游说完之後静静地微笑。白山同学似乎感到很不好意思,脸颊变得红通通的。朱游仔细地观察了她片刻之後,缓缓地开口说话:
「话说回来,白山同学。」
「是?」
「你的手提袋有破洞是吧?你不想缝好吗?」
白山同学的笑容瞬间褪去。
她支支吾吾地想要遮住手提袋上的破洞。朱游一边观察著她的反应,一边站了起来。光是她的这个动作,就让白山同学紧张得快叫出声来,只见朱游拉开社办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箱子之後,缓缓走向白山同学。白山同学以注意掠食者般的视线,紧盯著朱游面无表情的脸不放。
然後,朱游在白山同学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桌上放的是个针线盒。
「我来帮你缝好吧,把手提袋给我吧?」
白山同学屏气凝神紧盯著朱游看。
朱游回望白山同学,疑惑地歪著头,彷佛在反问她怎么了。
白山同学迟疑了一会儿之後,将抱得死紧的手提袋,怯怯地递给了朱游。
「那个——」
「?」
「虽然、虽然很麻烦,可是能不能拜托您,从内侧开始缝呢——?」
看著白山同学以惶恐的声音提出要求,「知道了。」朱游点头示意。
朱游打开针线盒,拿出长一号的针与粗黑的缝线,把线穿过针孔之後,她低头静静凝视著手提袋的破洞,发现用胶带临时贴住的破孔上有烧焦的痕迹。朱游低声问:
「白山同学,你抽菸吗?」
「——!?没、我没抽!」
「其实你也不必急著道歉,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也很相信『没被抓到的犯罪就等於没做』这句至埋名言。不过不可以在图书馆里抽烟哦。」白山同学的唇办开了又闭,却挤不出一句话来。朱游依然面不改色地观察著手提袋的内部,边缝边说道: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认为你会做那种事。」
「——!」
「不过,看起来一定是某个人故意弄破的吧?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用菸头烧出来的焦痕。」
白山同学低下了头,朱游看著她的脸蛋,以肯定的口吻说:「是十叶吧?」
看见白山同学突然静止不动,朱游眯起双眼,继续说了下去:
「我会叫她向你下跪认错。」
「不——您不需要这么做,没关系的!这没什么,所以——」
「可是这个手提袋,是你很重视的东西吧?」
白山同学脸上的表情霎时改变。
原本混杂著焦急与困惑的她,瞬间便失去所有情感。她强忍泪水,唇角抿得死紧,双眼仿佛看著遥远的地方般失去焦距。脸上的表情像是怀念著什么、又好像回想起很久以前尝过的伤痛。
白山同学低垂眼帘,以轻柔的口吻低声说: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妈妈只留给我这个手提袋。」
白山同学又说了一句:「可是……」脸上露出虚幻的微笑,笑容里带著一丝困惑。
「如果人家问我是不是重要的东西,我却无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晓得答案。虽然这是我和妈妈唯一的连结——但有时候,我甚至想乾脆扔掉它算了。」
白山同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表情里带著懊悔。朱游斜睨著她,手指轻轻拂过缝好的裂口,低声说:
「我好像有点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