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幕 白山同学与黑衣少女

  第二天。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不出所料,伊织真的没有来上学。

  平常阿衡和伊织都是一起上学的,但今天都到了紧要关头,宿舍的玄关还是不见伊织的踪影。阿衡已经预料到会这样了,所以连简讯也没传就一个人上学去了。

  班会结束、第一节课就要开始的时候,伊织还是没有出现。

  理由是——不用说也知道,就是因为白山同学拒绝跟他握手。

  不了解伊织的人也许会对他为了这点小事不来上学感到很惊讶。阿衡虽然也觉得有点惊讶,但没办法,他就是这种人。块头很大、内心却意外地十分纤细、容易受伤,相对地恢复速度也很快。这些便是桐谷伊织的特徵。

  第一节课的下课钟声响起,阿衡拿出了手机确认。

  有一封简讯。阿衡才刚想会不会是伊织传来的,结果……

  发件人远咲朱游

  标题无题

  内容你们两个,午休时间到图书馆来。

  「……嗯。」

  阿衡不知不觉发出了声音……真像远咲学姊的作风。

  她应该也有发给伊织同样的简讯吧。也就是说,不管伊织内心再怎么受伤,午休之前一定会来学校。因为不理会远咲学姊的命令,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突然——

  阿衡转头向旁边。

  白山同学理所当然地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但她好像一直盯著阿衡看简讯的侧脸。

  昨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不知道白山同学是不是也想起了同一件事。只见她稍微低下头,害羞地轻声低语:

  「啊——对、对不起。」

  她的声音几乎完全被下课时间的嘈杂声盖过。阿衡轻轻地笑著。

  「没关系啦——对了,白山同学,下一节数学课的讲义你写了吗?」

  白山同学带著睡意的眼睛眨了几下,点了点头。她从黑色手提袋中拿出讲义放在桌上,阿衡也拿出自己的讲义。

  「可以的话,我们来对答案好吗?我平常都是跟伊织讨论,但那家伙今天没来。」

  白山同学好像很惊讶似地缩起身体,阿衡也对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不、不方便的话没关系。」

  「啊,不,没问题。这个——这是我的讲义,请拿去看吧。」

  白山同学说完便把讲义递出来,阿衡则在说声谢谢後接过讲义。

  只看一眼他就後悔了。

  事实上,阿衡对作业的看法是『有写就有分数』。总之只要把很像答案的选项填入空格、很像答案的公式随便写个几条、偶尔遇到跟课本例题相同的问题就兴奋地照抄。反正『有写就有分数』,换句话说就是『看起来好像有写就好了』。

  但白山同学的理念似乎与阿衡大相迳庭。

  她的讲义容易阅读,字迹又很优美,第一题到第十题的空格整整齐齐地填人答案。选择题的题目上只做了最精简的记号:相对之下,问答题则像瑞士的钟表工匠一样用精确又整齐的公式作答;图形问题也是用简单明了的步骤逐一引导出解答,简直就是数学精神的最佳写照。

  看到这里就该停止了,但阿衡还是忍不住把它跟自己的讲义排在一起比较。

  惨不忍睹。

  看著桌上并排的那两张讲义,阿衡不禁羞愧地闭上眼睛。这是什么啊!应该说,我到目前为止的作业都在写些什么啊?完全无法想像原本同样的讲义用纸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就像木炭和钻石的元素相同一样,让人难以置信。阿衡甚至对自己的讲义写成那个样子而感到愧疚。

  「……那个,平泽同学?怎、怎么了吗?」

  听见白山同学不安的声音,阿衡也只能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尴尬地笑著对她说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白山同学真聪明,你的作业写得太棒了。」

  「没、没有这回事啦!这很普通啊!」

  「……我觉得,一点都不普通呢。嗯。」

  阿衡为了肯定自己渺小的存在而喃喃自语,白山同学却一副快要哭出来似地表情扭曲。

  「——对不起,我的讲义、果然写得很奇怪吧。字体又小、又很难阅读,虽然我很想重写一次,但怎么也没办法——」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白山同学的字已经很容易阅读了。字迹工整又漂亮,算式也很好理解。唉,实在是——」

  看了之後会让人感到沮丧。不过阿衡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他的手无力地拿著橡皮擦,开始把自己的答案擦掉。无论如何,如果问答题与图形问题完全照抄白山同学的答案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不过,选择题的答案稍微抄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应该有这么一点仅存的平等存在吧。

  白山同学凝视著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答案擦掉的阿衡,觉得有点提心吊胆。

  「那、那个……说不定、是我的答案写错了……」

  「你放心吧,白山同学,写错的绝对不会是你。」

  立即回答的阿衡仍不忘继续抄写。此时,他的身後突然传出了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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