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我知道他一直想追求秋惠,于是对他直言不讳。
你喜欢秋惠,对不对?不用顾虑我,赶紧向她表白吧。秋惠对你的印象也不错,你很像她喜欢的一个偶像,她之所以拒绝你的邀请,是因为害羞,她是那种越喜欢反而越矜持的性格,所以,你完全可以用男人的力量征服她。你知道她不擅长喝酒,你就说要和她谈谈关于我的事情,只你们两人喝酒,然后把她征服,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不是吗?
我的安排果然大功告成,我和他成了恋人,可是,这么认为的只有我一个,我向来有些自以为是。
你们和惠美理成为好朋友我很高兴,我希望通过你们和你们的妈妈及镇上其他的人处好关系。可是,你们根本没有接纳惠美理,对不对?
惠美理被杀害后,我很痛切地体会到这一点。
到小镇的第一天,远处传来《绿袖子》的乐曲,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在举办什么活动,苍凉的音乐正好与我当时的心境契合。负责向我介绍小镇的工厂女工告诉我,这是报时用的,中午是《雪绒花》,傍晚六点是《绿袖子》,是公民馆的广播播放的。她还说,有警报或者发生异常时,镇上就会放广播,所以要注意听。联系全镇居民,仅仅一台广播就足够了,竟然是如此小的镇子,我的确感到有些悲哀。
不过,有报时音乐还是方便些。即使戴着手表,有时候也会因为玩的入迷忘记看,这时音乐就会起到提醒的作用。惠美理每次出去玩,我都会叮嘱一句:“音乐响了就回来。”这几乎已经成了口头禅。
那天,我正在准备晚饭时传来了《绿袖子》的乐曲。盂兰盆节期间工厂有一部分车间仍然正常运转,丈夫也去上班,家里只有我一人。这时门铃响了,我心想,肯定是惠美理回来了,打开门一看,晶子站在那里。
惠美理死了。
一定是恶作剧。大概两个月之前,惠美理动不动就说:“我死了怎么办?”“一旦有痛苦,是不是死后转世就好了?”我以为她是和朋友一起预谋好,自己藏在门背后,想试试我有什么反应。“死之类的话题,即使开玩笑也不准说!”这话我以前说过好多次。我有些生气。
可是,惠美理没有躲在门后。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故?在哪儿? 小学的游泳池?
那孩子会游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惠美理?
我脑中一片空白,这时,眼前忽然浮现出秋惠的脸……我发疯似地跑出去。不要带走惠美理!
到了泳池,传来孩子哭喊的声音。是纱英。她抱着脑袋,蹲在更衣室前。我问:“惠美理呢?”她头也不抬,用手指了指背后。
更衣室?不是掉进了泳池吗?我看向昏暗的更衣室。惠美理倒在那里。她头朝外,仰躺在浴垫上,身上没有湿,看样子也没有受伤,脸上盖着一块手绢,上面印着可爱的动漫小猫图案。唉,果然还是恶作剧。我浑身发软。
我已经没有力气生气,弯身取下盖在惠美理脸上的手绢。她两眼圆睁。“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我用指尖按了按她的鼻头,冰凉,我赶紧把手掌放在她的鼻子和嘴上试试,没有呼吸。我抱起孩子,一直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摇她的肩,呼喊,她还是没有醒。
我难以置信。葬礼过后,我仍不能接受惠美理已死的事实,我认为这事和我无关,甚至希望死掉的是自己。
漫长的日日夜夜,我屡次问丈夫:“惠美理在哪儿?”丈夫总是平静地回答:“惠美理已经不在了。”终于有一次,我看到从来没有哭过的丈夫掉下了眼泪,这才明白惠美理真的死了。紧接着我又开始频繁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必须是惠美理死?为什么会被掐死?为什么会被杀?我希望杀人犯亲口回答,我希望尽早逮捕凶手。
我以为凶手很快就会被捕,因为目击者至少有四个人。
可是,你们都不约而同地反复说:“想不起罪犯的长相。”我真想扇你们耳光,把你们打倒在地。如果真想不起来也没办法,可是你们根本没有表现出努力要想起的样子。不仅仅想不起长相,你们任由惠美理独自被陌生男人带走,过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管不问,尽管这样,作证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歉意。朋友死了,却不流一滴眼泪。
是因为不感到伤心吧?
你们的表现令我不禁认为,你们尽管知道发生了大事,但是并不觉得惠美理可怜。如果带走的不是惠美理而是你们中的一个,说不定你们不会让她一个人去,说不定你们会很担心,然后早早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会很悲伤,并且会为了那个孩子拼命回忆嫌疑人的长相。
不仅仅是你们这些孩子,你们的父母也一样。我和丈夫去各家拜访,说:“希望能讲一讲事发当天的详细经过。”有的父母不满地嘟囔:“凭什么,你们又不是警察。”还有父母怒吼:“别再伤害我家孩子。”如果是他们的旧相识遇到同样的事情,会不会也遭受这样的待遇呢?
整个镇上的人都表现冷漠。那天,很多人去看热闹,却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去超市买卡门培尔干酪的事可以传的尽人皆知,有关罪犯的线索收集却如此之难。如果是这个镇上的孩子被杀,是不是立即就会有人站出来举报有犯罪嫌疑的坏人呢?
还有那镇上的广播。事后不久,每天一到早晚上学放学时间,广播里就会传来这样的话:“各位听话的孩子,请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事请和家长或朋友一起行动。”“即使有陌生人打招呼,也不要随便跟他一起走。”为什么没有播:“了解情况的人,哪怕是细微的线索,也请向警察报告。”
没有任何人对惠美理的死感到悲伤,也没有任何人理解失去孩子的我们的痛苦。
由于几乎没有收集到关于嫌疑人的线索,我曾经怀疑是你们杀了惠美理。你们杀死惠美理,然后四个人统一口径,捏造出事实上并不存在的犯罪嫌疑人。你们生怕露出破绽,于是都说记不起罪犯的长相。镇上的人都了解事实真相,却袒护你们,保持沉默,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只有我孤身一人。
每天晚上你们都出现在我梦里,四个人轮流绞杀惠美理。你们杀了惠美理,还发出卑鄙的笑声,并且以同一副面孔转向我,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