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十个月零十天

,或者做成心的形状,最后在篮子里铺上带荷叶边的草莓图案手绢,把三明治放进去。

  姐姐哮喘很厉害,很少被叫去干农活,所以经常为我一个人做。是啊,哮喘。即使在日本空气数一数二干净的小镇也一样,该得的病照样会得。

  六月初的一天,在农活间隙,我拿着姐姐烤好的饼干一个人来到别墅。从农田走过去是别墅的背后。那天有些异样,后门平时钉着大木板,看不到真面目,那天却完全暴露在外面,是深棕色的木门,门把手是金黄色的。

  也许可以打开。我有些兴奋,试着扭了扭把手,发现时锁着的。我有些失望,又看了看把手下面的钥匙孔,形状前方后圆,像坟墓一般,我想起在电视剧里曾经看过把发卡塞进钥匙孔打开门,便摘下别在刘海上的发卡,试着塞进孔里。我这么做只是出于好奇,并没有期待什么,不料动了动发卡,却发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绊住了。我继续慢慢旋转,只听“咔”的一声,锁开了,连一分钟都没用到。

  我慢慢推开沉重的门,里面是厨房。都是些固定安装好的家具,没有锅碗之类,靠里有木制吧台。我忽然有了一种误闯入外国人家的感觉。

  我没有勇气独自再往里面走,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告诉姐姐,然而又担心如果把她带到这满是灰尘的地方,令她病情加重可不得了。于是,第二天我先告诉了真纪。她虽比不上姐姐,但也时常会提议玩一些好玩的游戏。

  游戏各有不同,有时候人多比较好,可是潜入别墅一事如果让高年级同学或大人知道会很麻烦,于是决定不要那么多人,只叫了西区的几个同年级同学,就是命案发生当天的那几个人。

  我打开锁,五个人屏着呼吸走进去,立刻兴奋地叫起来。壁炉、花架床、猫脚浴缸,所有这些都是头一次看到。在惠美理家也有好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但属于别人的东西再怎么好也是虚幻的。别墅里的东西当然也不属于我们五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而且,连惠美理也说她是头一次见到壁炉。别墅是大家的城堡,是秘密基地。

  我们拥有了自己的秘密基地。惠美理提出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就是把自己的宝贝东西藏到壁炉里,而且,是以某人的纪念品的形式,另外再给那个人写一封信一并藏进去。那个年龄的人会很随意就编出一些故事,我们对这个游戏很着迷,把各自的“宝物”和信封、信纸凑到一起,在别墅的客厅写了信。在我的信里,我假设姐姐死了。

  姐姐,谢谢你对我那么好。我会努力的,一定不让父母伤心,姐姐你就在天国好好安息吧。

  大概就是这样的内容。写着写着,我感觉姐姐真的死了,不由泪流满面,我把姐姐修学旅行带回来给我的压花书签和这封信一起放在惠美理拿来的一个漂亮的饼干罐子里。

  信直接封上,谁也不给看,“宝物”都互相展示了。纱英的是一块手绢,真纪的是一支笔,晶子的是一个钥匙链,都是些小孩的玩意儿,可是惠美理的不一样,她拿来了一枚戒指,上面还镶着红色的宝石,即使我们这些乡下孩子也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小玩意儿。虽然平时已经看惯了惠美理的高档货,还是禁不住目瞪口呆。

  我冒冒失失地伸出手问:“可以戴一下吗?”

  “除我以外,谁也不准戴。”惠美理的口气宛若童话里的公主,边说边把戒指收进盒子。

  那样的话,不拿来不就好了吗?我有些恼火,嘟囔了一句,不料却被惠美理听见了,当时她正背对着我们把装有我们宝物的罐子藏到壁炉里。

  惠美理来我家是一周之后。

  周日午后,由于一早就开始下雨,我以为大家不会去别墅了,就在房间里看漫画,这时,惠美理来了。我们俩关系并不是特别好,所以她一个人来我家令我很意外。到了玄关,惠美理压低声音,神情慌张地说:“妈妈在找戒指。由佳,拜托你和我一起去别墅拿一下。”

  戒指是指惠美理当宝物藏起来的那枚。我问:“你是不是偷偷拿你妈妈的?”

  “平时放在妈妈的壁橱里,不过是我的。”惠美理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在我家,妈妈也说要把自己的结婚戒指给姐姐,把奶奶给她的戒指给我,平时经常念叨:“你们长大了就送给你们。”所以我想惠美理家的情况应该也是这样。

  我很快就明白了惠美理来找我的理由,因为只有我能打开别墅的锁。看到我摘下别再刘海上的发卡打开锁,大家都说要试一试。不知道为什么,试了一圈,她们都不能打开。发卡是同一个,只要钩住钥匙孔里凹进去的地方,一转就可以了,可是,不管我怎么解释,大家都找不到凹陷的地方在哪里。不光是晶子,连在学校轻易就能解出难题的真纪和惠美理都打不开,这令我很惊讶。当时纱英说:“由佳真聪明。”

  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够出色,也未觉得自己聪明。细想想,好像我一直擅长干这种需要动手的活儿。我手劲不大,却能打开很结实的瓶盖,解开缠作一团的绳子,拼装漫画杂志的附赠图片也都很拿手。

  我和惠美理一起去别墅,很容易就打开了后门,来到有壁炉的客厅。“由佳,谢谢,你等我一下。”惠美理说着把脑袋探进壁炉,过了一会儿,她回过头说:“没有。”

  她说饼干罐放在右前方的角落里,我看看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真的没有。”我边说边从壁炉里抬起头,发现惠美理正瞪着我。

  “是你干的吧?”

  我一时没听懂,但看到她冷冷的眼神,我明白她是在怀疑我。我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大声反驳:“不是我。”

  结果惠美理也提高了嗓门。“绝对是你。不是只有你能打开这个门吗?我没有让你戴戒指,你很生气,就做了这样的事情,这是小偷才干的事,而且,我知道你还偷过别的东西,纱英的橡皮就是你偷的,对不对?我看到过你偷偷用纱英丢了的橡皮。你不还戒指我就告诉爸爸。”

  说完,惠美理大声哭起来,喊道:“戒指,还给我戒指,你是小偷,小偷……”我有好多话要解释,但又想大概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你是问我要解释什么吗?比如,有关橡皮的事。纱英丢了的橡皮,西区的女孩子都有。前一年参加儿童俱乐部的圣诞聚会时,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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