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部〔事情经过一九九七~一九九八年〕

; ——二次大战结束后,谁又成为了那里的屋主?

  「德国人投降当天,拥有红玫瑰屋的苏台德人就被杀了。之后,那里成为共党掌权时代的政府高官住所。但不知为何,每个官员住不了多久都会匆匆迁出。五〇年代末以后,就没有人住在里面,改为内政部与秘密警察开设机密会议的场地了。至于波纳帕达开始使用那里,应该是自六〇年代起吧。」

  ——结果,他到底在里面进行什么活动?

  「正如我先前所说,我们还无法全部查明。目前知道的,就是有一位年轻的天才精神科医师,集共党最高权力者、内政部长、秘密警察头子以及军方高级将官的宠爱及信赖于一身,为了改造人心而把那里当作实验场,并且自以为是神般恣意妄为……据某人所言,他只花了数小时为政府最害怕的自由主义运动者洗脑,就把对方变成双面间谍了。又根据另一人的证词,他可以随时命令让高层觉得棘手的党内干部自杀。自七〇年代后半至八〇年代,地下组织『七七宪章』等强大的自由主义运动兴起,试图暗中推翻共党统治……党与政府这时为了研究如何能让人拥有操纵人心的能力,更是不惜投入大量资金。」

  ——根据报导指出,那栋屋子挖出了大量的人类骨骸。

  「确实没错。刚开始我们发现了四十五……不,四十六具人骨。」

  ——刚开始?

  「嗯。在那之后,又继续挖出更多骨骸,不过年代比第一批要古老……我们猜那应该是纳粹统治时代留下的。」

  ——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指一开始发现的四十六具人骨。

  「老实说,有些遗体尚未完全腐烂。我们以科学方法分析,验出里面有硝酸类有毒物质的反应。因此,那些人是被毒死的……」

  ——所以那些就是反政府主义者的遗体罗?

  「『红玫瑰屋』的确囚禁过很多人,但那些尸体应该不是你所说的。根据残留在四十六具——更正确地说是四十名男性、四名女性以及两名孩童——遗体上的纤维,可以分析出那些人是身着完整、正式服装身亡的。」

  ——所以,他们是屋子里的工作人员?

  「我想里面确实包括工作人员。在调查过程,我们也发现有好几名心理学家及精神科医师消失在那栋宅邸里……」

  ——谁会毒害他们呢?

  「不清楚。到现在应该没人可以出面指证了吧。」

  ——能谈谈你们调查出来的朗读会进行方式吗?

  「我们实际找到的朗读会成员有七人。刚才也提过,里头有五人愿意提供协助……年纪最大的四十多岁,年纪最轻的也超过三十了。朗读会应该是从六〇年代中期持续到八一年左右。因此成员中的孩童当时都只有五到十岁……朗读会每周举办一次,时间是星期五的下午三点,而且是强制参加的。出席者大约是五或六人,各自朗读手中的绘本。」

  ——那些孩童被选入朗读会有根据什么基准吗?

  「我们一样拜访了他们的双亲,但很不可思议地,那些人的记忆都很模糊。除了知道自己的小孩必须去政府规定的教育机构报到外,完全没想过为何会挑上自己的小孩。为了谨慎起见我必须强调,那些父母既不是反政府运动者,也不是党的高阶干部,全都只是平凡的普通市民。」

  ——前前后后总共有多少孩童参加过朗读会?

  「这个数字也仅仅是推测,不过以那五人提供的线索综合研判,大约有两百人左右吧。」

  ——是谁将红玫瑰屋烧毁的?听说是人为纵火。

  「……我猜应该是约翰吧。」

  ——你认为约翰烧毁那里时,有没有可能事先带走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例如,屋子里可能藏了朗读会的成员名册之类……

  「啊,我倒是没想过这点。如果他之前也找过511幼儿之家的名册,或许会在这里进行相同的事吧。不过我认为,假使屋子里真有名册,约翰应该也觉得那玩意儿无关紧要了。他虽然窜改了银行保管箱里的录音带内容,却在最后加入留给天马医师的讯息。当时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了。约翰正在回溯自己的记忆,所以他才会来到『红玫瑰屋』。不过当他发现自己的真正身分时,他已经对操纵人心失去了兴趣……至少我是这么推测的。」

  ——最后,你自己对这一连串事件有何感想?

  「……邪恶确实存在。就像你在积雪的斜坡上滚动一颗小雪球般,邪恶也会因连锁反应而愈来愈巨大。约翰只不过在那个城镇丢下了一点点的邪恶,最后却形成巨大的怪物。尽管大家都认为事件解决了,不过就我看来,那只是邪恶离开了原本所在的城镇罢了。雪球依然在持续滚动,而且日益庞大……我直到现在都还会作类似的恶梦。」

  笔者还想知道更多关于「红玫瑰屋」的资讯,因为约翰的人格毕竟是在那里诞生的。对舒克刑警提出这项请求后,他给了笔者三个人的姓名。其中一人是朗读会的参加者,第二人则是想帮受害者家属协会控告前秘密警察的律师,最后一人是前秘密警察的高级干部。舒克刑警笑着说,想见最后一人可是需要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能保证你可以活着回家。不过笔者还是拜托舒克刑警帮忙引见。

  笔者已经做好了觉悟。

  第14章 卡列鲁·兰格

  ——二〇〇一年七月 布拉格

  卡列鲁·兰格曾官拜秘密警察上校。在「天鹅绒革命」后也一度入狱,但却只关了六个月就被释放。不必说,这背后一定有复杂的政治利益交换。兰格在秘密警察组织里行事作风辛辣,还掌握了许多新体制政治家无法公诸于世的把柄。但因为他无法习惯改革后的民主政治,只好率领秘密警察的残党躲在暗处,进行类似黑手党的活动——以上是舒克刑警提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