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理创伤。」
——薇菈?
「是啊。她的名字叫薇菈·切尔纳。难道我记错了?你在报上登的素描绝对是她没错。」
——抱歉,请你继续说下去。薇菈的心理创伤是指什么?
「薇菈原本应该有个双胞胎妹妹。但医师当初告诉她母亲,肚子里的双胞胎只能保存一个人。最后被生下来的是薇菈,她妹妹则死了。因此薇菈从来没看过那个妹妹。不,根据她的说法,至少在母亲的肚子里有见过面……她母亲生下她以后,因为双胞胎死了其中一个而非常伤心,总是拿她跟没能出世的妹妹比较。薇菈也真是的,久而久之她竟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妈妈肚子里杀了妹妹,所以母亲才讨厌自己,她就这样度过了相当不安的少女时代。薇菈的口头禅是,我要连妹妹的份一起努力,连妹妹的份一起幸福才行。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过着比一般人努力两倍的人生吧。」
——你有亲眼见过那位男朋友吗?
「只有一次……他来我们住的地方。他是个很英俊的人。我开玩笑地要求他一定要让薇菈幸福时,他却以很严肃的表情说,就算舍命也要办到。因此我的印象很深刻。我觉得他们俩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军人?
「军人?不清楚耶,因为他穿便服……我不擅长猜人的职业。」
——关于她那位夭折的双胞胎妹妹,还有其他资讯吗?
「呃,我这么说一定会让别人以为薇菈是个怪胎,但她绝对不是喔……薇菈说她有时候会有种错觉,自己妹妹可能在别的地方活得好好的。因为母亲也有帮那个死掉的妹妹取名……安娜——这就是那个无缘出世的妹妹之名。」
笔者无意对本章出现的访谈内容妄下定论。毕竟他们每个人都说出了自己所认知的真相。
然而,在柯霍特先生的谈话中,笔者另外发现了某项线索。敢出面表明自己认识双胞胎母亲的人之所以那么少,该不会不是为了隐藏过去的秘密,而是现在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第29章 克劳斯·帕佩
——二〇〇一年十二月 尼萨河畔亚布洛内茨
翌日,笔者为了搭乘开往亚布洛内茨的长途巴士,再度从布尔诺返回布拉格。这当中趁着空档,笔者又去了位于布雷诺夫地区的「红玫瑰屋」遗址一趟。好几位捷克的记者跟我抱怨,这个国家尽管已经民主化,政府对新闻自由的限制还是太多了,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关于这栋「红玫瑰屋」。
笔者不得不同意他们的部分看法。毕竟不管是第一次来「红玫瑰屋」,或是这次的访问,笔者都被体型壮硕的警官给挡住,还严格禁止对遗址摄影,半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总之,任何媒体都休想靠近那里一步。无计可施的笔者,只好躲在车上对遗址拍照。有关当局到底在隐瞒什么?或者是他们目前仍试图挖掘埋在土里的不可告人秘密吗?
住在布拉格的那一晚,笔者意外地接到了卡尔·休伯特的来电。因为事发实在太过突然,笔者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巧合。
读者还记得卡尔曾允诺笔者,要趁老休伯特先生心情好的时候去问他一个问题吗——那就是在所有打工学生当中表现出类拔萃的约翰,究竟最喜欢休伯特先生书架上的哪本书。
卡尔在电话里报告道:「我已经知道是哪一本了,没想到约翰会喜欢那个……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那本书是奥地利的作家写的,非常通俗的大众小说,内容应该算是悬疑恐怖类……」
他继续说着:「约翰最爱的那本书叫《合之多伦》……作者则是菲利兹·温德勒。」
笔者采访的目的之一,是找出除了约翰以外的另一个怪物。但笔者万万没想到,约翰与「斧头杀人魔」古斯塔夫·科特曼的连结竟然是这个!科特曼最爱的书籍跟约翰是同一本…,
翌日早上,笔者便致电《闇之多伦》的出版商——位于奥地利的克朗出版社,刚好是去年被我采访过的责任编辑接起电话。笔者想问对方关于菲利兹·温德勒的事,尤其是关于他的死因。
「我也搞不懂那是怎么回事啊!」责任编辑以困惑的口气说道。「因为真的太突然了!我为了拿原稿而跑去他住的公寓,结果发现房间里有几个貌似他朋友的人,告诉我菲和兹昨天死了。我讶异地追问下去,原来他是被驶过他家门口的车子给撞到,当场丧命……我后来不明就里地被拉去墓地参加他的葬礼。我总觉得他应该是自杀的。」
「他……温德勒是个怎么样的人?」笔者问。
「满怪的家伙。他讨厌照相所以一张照片也没留下,关于私生活方面也不肯对我漏出口风。他也不喜欢与人接触,除了我以外的编辑他都不愿见面。虽说他的外表还满有魅力的……年纪大概四十出头吧,个子高、肌肉又发达,长相虽英俊但脸上总是缺乏表情,我几乎没看见他笑过。」
「在葬礼上有机会瞻仰他的遗体吗?」笔者又问。
「没有。」
笔者认为这事必有玄机,但答案揭晓之前还得再多等待一会儿。
笔者从弗罗伦兹巴士总站搭乘十二点廿分出发的车,花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抵达波希米亚的尼萨河畔亚布洛内茨。穿越雪原以及由巨大冷杉和雪松组成的森林后,亚布洛内茨那仿佛童话王国般的成排新艺术运动式建筑物便映入眼帘。这是一座有许多坡道的美丽城镇。
笔者聘雇的同仁在这里找到一名从四〇年代至七〇年代担任亚布洛内茨地区共党干部的老者,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帝尔那·帕佩的人。他名叫米罗修,普罗哈斯卡,现年八十一岁。他就住在穿越一条小商店街后的公园旁边,那是一栋古老而又典雅的淡绿色建筑物。
普罗哈斯卡戴着恐怕是度数很深的眼镜,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顽固。他招呼笔者进入客厅,并大吼一声驱散在走廊上吵闹的曾孙,这个动作足以证明他依然强硬地掌握着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