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星淑回到宫城里头了?」
褀瑞听见韩润的禀报后大吃一惊反问。屋内十分昏暗,仅能勉强辨视出两人的轮廓。
「您果然不忍心杀害皇弟呢。没想到您还存有兄弟情谊呐。」
「才不是!是因为那种下贱的家伙不值得我弄脏双手罢了!横竖他一定会死在荒郊野外,没想到居然又回到了宫城里……」
「那个笨蛋!」祺瑞低声怒骂。在外头待命的宦官及侍女扬声喊道:「夏皇贵妃娘娘驾到!」祺瑞全身僵直,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
夏皇贵妃身后领着洪大丰走进屋里。等到侍女关上房门后,夏呈贵妃走向自己的儿子,冷不防朝他的脸颊煽去一巴掌。洪大丰不知所措地来回看着祺瑞与夏皇贵妃。
「蠢孩子!竟然连那种小兔崽子都没胆杀了!」
夏皇贵妃以饱含鄙夷的眼神望着儿子,接着转向随侍在三芳的韩润。
「还有你!本宫不是命令你好好看着祺瑞,以免他下不了手吗!你到底在做什么?真是废物。甚至还以本宫的名义出动了锦衣卫。这件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他铁定会向本宫兴师问罪的。你明白吗?」
「那…那个夏皇贵妃娘娘,您的音量……宦官及侍女都还在外头呐。」
「你闭嘴!」夏皇贵妃尖声怒斥,洪大丰「噫!」地赶忙闭上嘴巴。
「下官也没想到星淑皇子还活着。因为下官深信,祺瑞皇子一定会确实处置掉他啊。」
韩润斜眼瞥向祺瑞,「你!」褀瑞恶狠狠回瞪过去。
「你该不会是故意放他一条生路的吧,韩润。」
「娘娘言重了,下宫有什么理由要让那种皇子活下去呢?」
「你不就是想向星淑问出还没找到的风水天戏吗?」
「下官不会为此就走这种险路。毕竟一旦星淑皇子向太子坦承一切,下官等人可就大难临头了。」
「都是因为你的法术失败了!如果你的蛊毒之术没有失败,情况也不会变得这般棘手……一切都要怪你!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也是你的擅自行动!本宫一概不知情!」
「娘娘用不着如此慌张,下官等人已经擒住星淑皇子了。无论皇子做出什么证言,如今罪嫌重大的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所有人都会认定他是为了逃脱罪嫌,才会随便捏造出一箩筐的谎言吧。」
「是呀……让星淑扛下所有的罪行就好了。一旦使用蛊毒即斩不误。既然英祥会替我们动手,我们也用不着特地弄脏自己的双手了。」
夏皇贵妃咬着指甲,逸出冷笑声。见到那样的母亲,祺瑞微微别过脸庞。
「只不过,一旦发生有可能会牵连到我们的情况……韩润,届时所有的罪行就得由你承担,与本宫毫无瓜葛。你听明白了吗?」
夏皇贵妃放下手指,微扬起下颚看向韩润。
韩润缄默不语地低下头,嘴角扬起冷笑。
明知自己愚蠢的儿子比不上英祥,仍是拚命地想将他拱上皇帝的宝座。只有皇帝的宠爱还不满足吗?真是欲望深沉,肤浅至极的女人……
眼下是该收手的时候了吧。韩润脑中盘旋着这个思绪、同时转身离开宫殿。
两手提着虫笼的卫兵,以及推着货车的卫兵鱼贯自大门内走出。娇杏惊讶地目送走远的卫兵,奔进星淑的房间。屋里有位年轻宫女正坐在椅上,以手巾拭着眼眶,不断低声啜泣。那名宫女,佳春一见到娇杏后连忙起身。
「等……等一下,星淑怎么啦?他要搬家了吗?」
佳春抬起哭花了的妆容,神色不安地询问:「那个,请问您是……?」
「我是苏娇杏,和星淑算是交情不错的熟人吧。」
「啊,苏美人,前阵子皇子真是叨扰您了。」
佳春曲膝正要请安时,娇杏连忙抓住她的手将她扶起。
「不说这个了,星淑跑去哪儿啦?」
娇杏才刚问完,佳春的眼眶里又涌起了新的泪水,抬手掩着脸庞大声哭了起来。
「怎么啦,有什么好哭的!他该不会因为生病之类的过世了吧?」
「不,不是的!可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吧。他现在被关进牢里了!」
「牢里?怎么会被关进牢里呢……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啊?」
娇杏大吃一惊。
「卫兵说是星淑殿下打算谋杀太子。奴婢怎么也无法相信!」
「你说什么?不可能呀,那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奴…奴婢……已经不晓得该怎么才好了……要是星淑殿下再也不会回来的话…!」
佳春像是再也按捺不住,泪水再度溃堤。娇杏伸手按住她的肩头。
「你振作一点!他还没有被定罪呢!那孩子迷迷糊糊的,铁定又是插手了奇怪的事情,才会被卷进去。他一定马上就会回来的!」
佳春也稍微镇定心神,「嗯,您说得没错。」点了点头拭去泪水。
二
四周皆被石壁围起的房间里,仅有上方建有一扇透气用的小窗,时有迷途的雪花飘落进来。火盆里跳动着火焰,并排站在两侧的卫兵影子直直延伸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