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在他们的心中,确实存在着可以称之为兄弟的羁绊。正因为如此相信,才会想回到那个时候。
回到自己并非独自一人的时候,回到他们单纯只是「兄弟」的时候……
星淑低垂着头用力咬紧下唇,耳中传来了夏皇贵妃的嗤笑声。
「愚蠢的孩子。像你这种下贱的孩子,竟然胆敢与本宫的孩子称兄道弟,真是不自量力!洪大丰,这孩子就交给你处置吧。可不要留下半点会露出马脚的蛛丝蚂迹喔。」
洪大丰一脸吃惊,看向夏皇贵妃。
「我…我吗?不不……下官吗?可是……下宫对于这种事情有点……」
「洪大丰,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不弄脏自己的双手就平自得到喔。」
「娘…娘娘说得没错……」
洪大丰唯唯诺诺地频频以手帕擦拭额上的冷汗,支支吾吾应道。
「不,我来。反正我一直看这家伙不顺眼!」
祺瑞开口后,洪大丰明显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孩子,用不着弄脏你的手呀。韩润,就由你……」
「不,母后,韩润他也没有多高明啊,还被这种家伙跟踪。我才信不过他。您不用担心,儿臣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祺瑞对夏皇贵妃说完后,转向星淑的方向,狠狠踢向星淑的腹部。一股冲击直达胸口,星淑瞬间停止呼吸。「喂,快站起来!」祺瑞怒声咆哮,粗鲁地拉起蜷缩在地的星淑,拉着他的手臂带他走出房间。星淑脚步踉跄地跟着褀瑞身后。
「……韩润,你之后去确认一趟吧。那孩子也有心软的地方。」
夏皇贵妃说着,将茶杯递至嘴边。韩润静默不语,只是微微点头应允。
弯弯曲曲的河川沿着城墙周围缓缓流动,此时杳无人烟,簇生于河岸边的细长芦苇披上了一层白色积雪。马车在河堤上奔驰一阵后停了下来,祺瑞自打开的车门中走出,紧接着被拖下来的星淑踉舱跪倒在地。
「都怪你不好,你要是老实安分地一直跟毛虫玩耍也不会出事!」
褀瑞的话声中毫无情感波动,在黑暗当中也无法窥见他的表情。「你说得没错。」星淑掺杂着些许自嘲。要是不和风水扯上关系,他也许还能和以往一样,一直当个愚蠢无知的笨蛋皇子,尽管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但相对地也能过着平稳安逸的生活。
「祺瑞皇兄,求求你了,请你再重新考虑一下吧……」
「做什么,事到如今才舍不得死,想向我求饶吗!」
「不是的,是英祥皇兄的事!我的死活根本无所谓,反正原本就一点也不重要。就算现在被杀,我也不会恨你。可是,英祥皇兄对国家而言是个很重要的人啊!」
正因为有英祥在,这个国家才会即使皇帝不务政事,仍能整顿得有条有理。
「对国家而言?是吗,你的意思是我不适合当皇帝罗?」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自己也很清楚!我根本比不上那家伙,恐怕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他的脚步。真让人心烦,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这回祺瑞没有怒吼,只是淡淡地回答陈述,这让星淑感到非常寂寞。刚才这番话,铁定才是祺瑞的真心话吧。然而,他却又无法对任何人诉说。这个人,也背负着自己必须承担的沉重责任。但是他既无法舍弃,又无法尽到责任,不知不觉间只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倘若救了英祥,祺瑞的立场肯定会比现在更加进退两难。至少夏皇贵妃不会轻易饶恕自己的孩子。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快走吧!」祺瑞冷不防开口,星淑吃惊地抬起头来。
「像你这种家伙,是死是活都不会有人在乎。反正被逐出皇宫之后,你铁定不出三天就会死在路边了吧。不过,你要是敢再回来,下次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褀瑞语毕后转身走回马车。见到祺瑞打开车门打算上车时,「皇兄!」星淑不由得出声叫唤。祺瑞头也不回地关上车门,马车回头奔驰在来时的道路上。
被留在原地的星淑,好一阵子只是茫然地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身影。
寒风飕飕吹来,摇动了簇生在河堤两旁的枯草。
他无法拜托祺瑞拯救英祥,说了也无济于事吧。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英祥丧命。星淑拂去落至颊上的白雪,奋然起身。
外头下起了颇为骇人的暴风雪,无法关拢的窗子不断吱呀作响,冷风自缝隙间灌了进来,将架上的蜡烛火焰吹得摇摆不定。罗生母亲端来了饭菜放在四角形的餐桌上。说是饭菜,也全都是些炒青菜、腌渍白菜、加有榨菜的酸味汤等简陋的菜色。
「今天又只有这些臭叶子吗!偶尔也炒点肉吧,不要一味省钱存钱啊!」
见到没有半块肉,罗生举止粗俗地在椅子上立起一只膝盖,大声发着牢骚。罗生的母亲一拳用力敲向他的头。
「那么奢侈做什么!况且我们哪有可以存下来的钱啊。都要怪有某个大少爷拿出去挥霍了啊。」
罗生啧了一声,扒着碗里如小山般的米饭。小燕则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对面椅上,拚命将白粥送进嘴里。
「小燕,你吃得下吗?来,也吃颗皮蛋吧,你要多吃东西补充营养才行。」
母亲彷佛判若两人般地以温柔的语调说道,在小燕的碗里放进皮蛋。
「为什么只有小燕有皮蛋啊!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