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并不知道和他通电话的那个人是否就是住在十二层的中年女人。但是,就在梅景住进酒店的那一天,恰好发生了房客失足摔倒的事件,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嗯,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觉得这只是巧合吧。如果不是的话,又是怎样的呢?”学长完全恢复了正常,一杯一杯地喝着酒,速度丝毫不减,“比如,如果那位十二女士和梅景认识,而且她又是梅景刚才的通话对象。”
“十二女士?哦,你是说那个住在十二层的房客吗?”学长又开始给人家乱起奇怪的外号,这也说明他彻底放松下来了。
“梅景在电话里朝十二女士怒吼‘你是自己摔倒的’,对吧?也就是说,她在酒店房间受伤并非因为自己不小心摔倒,而是梅景的责任,所以她打电话找梅景追责。”
“是梅景的责任?具体是什么责任呢?”
“比如,她在浴室洗脸的时候,梅景突然从后面叫了她一声,她吓得摔倒在地,诸如此类吧。或者更直接一点儿,是梅景把她打伤的。”
“所以,梅景其实住在十二女士的房间吗?”
“那倒不一定。他可能住在九层或七层,但偶然得知有个熟人住在十二层,便顺便去那里拜访一下。然后,他们两人发生了矛盾。”
有道理。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但是,学长,这不是很奇怪吗?”
“怎么奇怪了?”
“先不说梅景是无意中吓到十二女士,还是直接对她施加暴力,总之,他不可能导致十二女士受伤啊。”
“为什么?”
“因为梅景下午六点进入九层的某间客房,九点左右又离开了酒店。他返回酒店时是零点,这次他没有去九层,而是去了七层。然后,我和高千就坐上从七层下来的电梯上到十二层,我们上电梯和梅景在七层下电梯之间几乎没有时间差……”
“而高千和你到达十二层时,十二女士已经和服务员们发生争执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十二女士在房间受伤的时候,梅景并不在酒店里。就算他在七层下电梯之后立刻从楼梯冲上十二层,也根本来不及动手。我们不知道十二女士受伤后昏迷了多久,但无论如何,梅景都不能导致她受伤,因为在时间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你的前提是,在晚上九点到午夜零点这段时间里,梅景肯定不在酒店。但如果他趁你不注意,中间偷偷溜回酒店呢?”
“你的意思是我漏看了,对吧?我等高千的时候的确上过几次厕所,没有一直盯着电梯。但是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大堂里。如果梅景在晚上九点到午夜零点之间出入过酒店,我不会没看到。”
“不好说,至少你没法断言你绝对没有漏看。比如,你去厕所的时候,梅景正好回到酒店,然后当他出去的时候,你碰巧又去厕所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怎么说呢,我的确不能说自己百分之百没有漏看。但是,唉,我还是认为自己没有漏看。”
“也许那一次梅景正好没用电梯。那个酒店我也去过好几次,如果爬逃生梯去客房的话,在大堂是看不到的,对不对?”
“对。但他为什么非要爬逃生梯呢?难道是怕我看到他?这不可能呀。”
“谁知道呢。我们先姑且认为梅景不可能是导致十二女士受伤的原因,那么假如刚才是她在电话里责怪梅景,那就是故意找碴儿了。”
“是的。所以梅景才会那么生气,并怒斥对方:‘你是自己摔倒的。’”
“嗯,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好像搞反了。”
“怎么说?”
“十二女士纯粹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而她摔倒的时候,梅景根本不在酒店里。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么他们双方都应该非常了解,对不对?至于责任在谁,根本就没有讨论的余地。然而,当十二女士不依不饶地责怪梅景时,他却显得无计可施。如果梅景被她惹烦了,稍微说她几句倒也罢了,可他为什么会勃然大怒呢?”
“也许起初梅景并没把她当回事,但是她一直纠缠不休,梅景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
“不,我觉得不可能。”
“啊?为什么?”我有点儿吃惊,学长说话一向留有余地,不会轻易否定任何可能性的。
“梅景打电话的时候,注意到你在场就立刻改变了语气,对吧?”
“对。他一开始讲话很粗暴,后来变得毕恭毕敬,简直判若两人。”
“他注意到有第三者在场,冷静下来之后,语气也变了。这说明他们俩是熟人,而且十二女士比梅景身份高。她可能是梅景的客户,因为梅景说过‘一定妥善处理’这种话。”
我渐渐明白学长的意思了。
“我认为,无论十二女士多么嚣张,梅景都不敢轻易对她发火。但他还是发火了,而且火气很大,连从旁边路过的你都注意到了……”
“梅景可能被对方戳到了痛处吧?也许对方提出了让他无法反驳的有力证据?”
“说不定梅景是用某种方式远程操控,即使他本人不在酒店,也可以让她受伤。”
“远程操控?”
“我的想法你就随便听听好了。比如,梅景事先交给十二女士一个盒子,并且郑重其事地告诉她这是一件礼物。她一个人在房间时打开了盒子,结果,砰!那其实是个专门整人的玩具。”
“啊?”
“她吓了一跳,摔倒在地。所以说她会受伤是梅景搞恶作剧的结果,梅景也无法否认。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梅景非但没有道歉,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