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海野早纪中途醒来,奋力反抗,让凶手慌了手脚,失手将她杀死。佐伯先生,警方查明海野早纪的死因了吗?”
“她是窒息而死。她的脖子切断面上方留有少许瘀青,因此法医断定她是被人掐死的。”
“凶手为了制伏海野早纪,就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等她终于没有了气息才发现事情不对劲。对了,佐伯先生,海野早纪的体型如何?”
“她身高一米六,体重将近六十公斤,不算特别娇小。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男性,独自把她的尸体从自己家运到别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尸体又不能放在自己家里,于是,凶手就想有没有方便省力的弃尸方法呢。说不定他起初打算先把尸体切割成小块,再一点一点地丢弃。但他又突然想到,既然第二天早上是船引町的能源垃圾收集日,那干脆趁此机会把尸体都处理掉算了。其实,如果想尽量拖延暴露时间,他可以把尸体切割得更加细碎,混进可燃垃圾里丢弃,但由于这是冲动杀人,凶手急火攻心,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还有一点疑问,刚才高千也提出来了。”
“我提什么了?哦哦,我明白了,是透明塑料袋的事,对吧?”
“没错。凶手运送肢解的尸体时,为什么要冒险用透明塑料袋呢?答案只有一个。市里出台了有关丢弃垃圾的新规,所以他家里一个黑色塑料袋都没有。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凶手杀人显然不是计划好的,而是突发行为。”
高千露出满意的微笑。她同意我迄今为止的说法,还是她已经在我的推理中找到了漏洞?
“我的结论是,四月的案件不存在疑点。凶手在街上偶遇海野早纪,以性侵为目的把她带回家中,最后将她杀害。处理尸体很棘手,他选择了肢解后弃尸,是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总之,在这一案件中,可以找到凶手分尸的合理理由。”
“原来如此。那么,与之相反,你认为七月的案件中无法找到凶手分尸的合理理由喽?”
“先不说分尸的理由,这两起案件的本质就截然不同。我刚才说过,四月的案件中,凶手遇到受害人是纯属巧合,属于突发性犯罪。而七月的案件明显是有计划的杀人,这一点我们都已经认可了。”
“因为凶手闯入蜂须贺美铃住处之前准备了多把凶器。”
“这绝非临时起意的犯罪,凶手有某种明确的动机。但是,他的杀意仅仅针对蜂须贺美铃和桑满到两个人,羽染要一只是碰巧被卷入的牺牲品。”
“你的根据是什么?因为只有羽染要一的头和手没有被切掉?不会只有这个原因吧?”
“只有这个原因就够了。本来凶手杀人后根本没必要处理尸体。杀人现场在蜂须贺美铃的住处,凶手杀完人,把尸体放在那里就好了。但他还是切掉了蜂须贺美铃和桑满到的头和手,只在房间里留下了躯干。换言之,七月的案件中,凶手没有肢解尸体的必要性。然而,他还是切掉了两具尸体的头和手,分别扔到别处,不惜冒着在路上被别人看到的风险。凶手这种不合逻辑的怪异行为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解释,只能姑且认为他是出于对受害人的强烈仇恨才这样做的。”
“我说,佐伯先生,蜂须贺美铃和桑满到的头和手被人发现时,是什么状态?”高千引开话题。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杵到我面前,好像在提醒我不要光喝威士忌,也换个口味。
“嗯?什么状态?”
“比如,是不是装在透明塑料袋里之类的。”
“没有,两个人的头和手都是毫无遮盖的状态。也许在运送过程中,凶手是包在什么东西里带来的,但是至少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袋子、毛巾这类东西。”
“四月的案件中,尸块是装在塑料袋里被丢弃的。而七月的案件中,尸块是无遮无盖被丢弃的。这是为什么呢?”
“那还用说?因为两起案件的凶手是不同的人,手法当然有所不同……”看到高千暗自窃笑的模样,我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她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如同一个偷吃了伙伴点心的孩童。我很少看到高千露出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她对同一凶手的说法抱有很大自信。但是,她的推理思路是什么呢?我十分迷惑,又忍不住对自己的说法给出补救:“其实我也认为,同一地域出现两三个分尸杀人犯不太现实。然而,鉴于这两起案件确实存在诸多不同,果然还是……”
“你说四月的案件是无计划的突发性犯罪,这我同意。但你又言之凿凿地说这个凶手与七月的案件无关,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呢?”
“我没说肯定无关,我只是说很难找到关联。”说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在狡辩,“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坚持同一凶手的说法呢?”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比如,一个人失手杀了另一个人,而这件事为他提供了某种灵感。”
“提供了某种灵感?你是说,凶手意外杀死海野早纪后,产生了继续杀人的冲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随机挑选的,哪个人都行。”
“换言之,你的意思是,第一次杀人让凶手变成了无差别作案的杀人狂魔?”佐伯竟然对这种说法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原来如此,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很难找到受害人之间的交集了……”说到这里,佐伯又摇摇头,仿佛自己也意识到这种说法有漏洞,“可是,不对啊,那凶手为什么不肢解羽染要一的尸体呢?”
“他想做,但是没时间了吧。而且他一连杀掉三个人,体力应该也到极限了。”
“不可能!”我忍不住在心里抗议,这种说法刚才不是已经被否定了吗?我喝光啤酒,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凶手切下蜂须贺美铃和桑满到的头和手,不嫌费时费力,分别运到两个地方丢弃,可见他有时间和体力搞定第三具尸体。”我拉开啤酒罐,喝下一大口,“如果真如你所说,凶手在第一次杀人之后,成为一个嗜血狂魔,那对他而言,尸体就是无上的珍宝啊。他杀掉羽染要一,却不碰触他的尸体,不是很奇怪吗?”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血流成河的分尸场景,感到一阵恶心,赶紧又灌下几口啤酒,“所以,凶手是无差别杀人狂的说法太牵强了。如果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