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终于能把去年没休的假补上了。”
高千正说着,老板娘掀起厨房的门帘,从里面探出头,对我说:“阿匠,你可以下班了。”
“可是……”老板还没回来啊。
不等我开口,老板娘就笑起来,挥着手说:“没事没事,反正今天应该也不会有客人上门了。”
下周学生才正式返校,这些天来店里吃早餐和午餐的都是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为了街坊邻里的常客着想,老板夫妇坚持从元旦起一直营业,可以说是功德无量了。
“明天上午的工作还要拜托你啦。对了,这位先生,”老板娘用手示意了一下佐伯,“您点的咖啡我就取消了,可以吧?”她一脸戏谑的表情,仿佛在说“什么都瞒不住我”,看来刚才她在厨房里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嗯,这……”突然被问到的佐伯愣了愣,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我赶紧帮腔道:“那就取消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向老板娘低头致谢,然后脱下围裙。
“那我们走吧。”我催促道。
佐伯好像突然回过神来,来回看着我和高千,立刻附和说:“好好,走吧。”于是,我们三人一起离开了“ai eru”。
“我们去哪家店呢?”
“总之,先进城再说吧。”在高千的带领下,我们走出大学正门,坐上电车。
“佐伯先生,我们还是找个有包间的地方比较好吧?”我拉着车上的吊环,问佐伯。
“嗯、嗯,是啊。”佐伯的身体随着电车行进晃来晃去,他用没拉吊环的那只手摸摸下巴,“如果能找到有包间的店,那最好不过了。”
“咦,怎么回事?”站在我和佐伯中间的高千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我们三个并排站立的时候,她的身高显得尤为突出。“有什么事需要密谈吗?”
“也算不上需要密谈吧。不过,佐伯先生似乎想谈一些工作方面的事。”
“这样啊。哪家店有包间呢?”
就算有这样的店,如果没提前预约的话,现在这个时间也很难有位置了。高千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提议道:“干脆去我住的地方好了。”
“啊?你住的地方?”佐伯疑惑地发问,“你还保留着原来的住处吗?”
“不是,我是说去我现在住的酒店房间。是双人间哦,我想住得自在一点儿。”
“我还以为你回安槻的话一定会住他家。”佐伯用下巴示意了我一下。
“怎么可能!我才不要住他那个风一吹就要倒的破公寓呢!卫生间和淋浴间挤在一起,连泡澡的地方都没有。而且,大冷天的竟然没有暖气!我不是讽刺他,是打心底里佩服他,居然到现在还没冻死。还有,佐伯先生,你知道吗?自从我回来住进酒店那天起,这个人就每天来我这里蹭暖气、洗澡。你说说,他自己的公寓不方便到这种地步,还不赶快搬家。”
“哎呀,他去你那里洗澡只是幌子,其实只是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吧。”
“那他就表现得好一点儿啊!前两天,他喝得烂醉就来了,进屋之后就洗澡,洗完澡就耍酒疯,接着倒头就睡。不光桌椅板凳,连床都差点儿给我掀翻了。这个混蛋到底是干吗来的!拆房吗?我当时真想把他扔出去。”
与佐伯意外重逢这件事让高千也很开心吧,我几乎没见过如此贫嘴的她。虽然我们相识多年,看到她与旁人轻松地谈论这些日常琐事,我心里仍然有些惊讶。
我总觉得她的语气做派像某个人。对了,她让我想起了漂撇学长(即边见佑辅)。高千在学生时代就整天和漂撇学长搭档,一唱一和地“说相声”,漂撇学长擅长插科打诨、油嘴滑舌,而高千擅长一针见血、犀利吐槽。谁曾想现在高千却变成了漂撇学长的风格。如果我指出这一点的话,高千一定会恼羞成怒吧。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受到漂撇学长很多潜移默化的影响。
佐伯好像都听傻了,高千一边说,他一边连连点头,最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像是阿匠会做的事。啊,不不,不好意思,阿匠,我对你没有知根知底到这种地步,不应该武断地下结论,我就是随口一说……”
“没事没事,您想怎么说他都行,他啊,可以说是表里如一,外面看起来是这个样,其实就是这个样。”
去高千入住的“新厚木酒店”,本应该在县厅前站下车,但是因为我们要买东西,所以就多坐了一站,在大型商店街入口附近下车了。
“好吧,要买些什么东西呢?”佐伯两手叉腰,打量着周围的商店。
“吃的东西就拜托您了。”高千啪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至于这一位,只要有酒就满足了。”
“这样啊。那我们先去酒馆好了。”
“您不用管他。我和这个一见酒就没命的家伙认识好多年了,每次见面前我一定会事先囤好酒。当然,现在我酒店的房间里也准备了好多。”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佐伯一边苦笑,一边径直走入一条被破旧杂货店和鲜鱼店包围的小巷子,来到一栋古老的住宅前。这是一个小饭馆,店里的暖帘还没有挂出来,但佐伯熟门熟路地拉开狭小的店门,打声招呼就进去了。在吧台内侧的厨房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围着头巾的老太太,另一个是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看年龄应该是一对母子。他们正在准备食材,现在大概是开店前最忙碌的阶段。
“麻烦给我打包三份便当。”
“米饭刚上锅,可能需要等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不光对佐伯,对我和高千也点了点头,表示欢迎。
“没事,我们可以等。来,咱们一边喝酒一边等吧。”
佐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