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怜悯恶魔 怜悯恶魔

p; “也对。”

  “根据已知事实,你会漏看并不完全是偶然,只能说是小岩井刻意避开了你。”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我来监视他了呢?”

  “应该是有人告诉他的。首先值得怀疑的就是委托你这个任务的筱冢。他一面拜托你监视小岩井,一面又告诉小岩井你在监视他。问题是,他耍两面派的理由何在?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我不太了解筱冢,但我认为他不会为了戏弄我们而做出这种事。”

  “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筱冢的太太了。毕竟那天你在现场看见过她,而且她还特意乔装打扮过。”

  “但、但是……”

  “筱冢委托你监视小岩井的时候他太太花江也在店里,对吧?她知道你二十一日的行动计划,所以也有可能是她把这件事告诉小岩井的。”

  “但我觉得不太可能。筱冢和我说起这事那天,看花江的反应,她不像是认识小岩井老师的样子。而且,就算认识小岩井老师,她会跑去警告他说‘有个傻小子要阻止你自杀,你千万小心,别被他逮住’吗?这也太奇怪了。小岩井老师突然听到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建议,也会感到迷惑不解吧。不仅如此,老师也许还会想,这个人怎么知道我想自杀的,说不定反过来还会怀疑花江的动机。这些花江应该都不难想到,所以她不会……”

  “阿匠,这你就想错了。假设花江是告密的那个人,她根本没必要向小岩井说明具体情况。”

  “啊?”

  “我不知道花江和小岩井有多熟,但不管他们熟不熟,她都不用明确告诉对方‘大事不好,有人要阻止你自杀’。她只要这样说就好了:‘最近有个年轻人总是鬼鬼祟祟地在您身边转悠,我很担心您的安全,请您多加留意。’你说是不是?”

  原来如此。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花江这么一说,小岩井就多加了一层小心。准备自杀那天,他走在校园的路上还一直在留意后面是否有人尾随。要进基础教学楼的时候他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他要去的五楼走廊那里有个年轻人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其实那就是你。他认为这就是花江提到的那个人,于是他趁你在走廊的时候坐上电梯,也许是到了四楼。”

  我点点头,呼出的气体化为白雾。我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我又把话筒从右手换到左手。

  “然后他就安静地躲在那层等着你离开。我不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但我觉得如果躲在教室区的走廊上应该很难听到电梯的声音,而且那里很冷,所以他多半躲在厕所里吧。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电梯和楼梯那边的动静,终于,他听到你从楼梯下楼了。然后他就再次坐上电梯到五楼。好了,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吧。”

  一方面,我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这样,没第二种解释了。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想不通的地方很多。

  “但、但是,花江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好像她想给小岩井老师的自杀扫清障碍一样。”

  “谁知道呢,我也不清楚她的目的。不过积极阻止小岩井自杀的是筱冢,也就是她的丈夫,所以也可能是夫妻之间在较劲之类的。他们可能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问题。”

  “较劲?也就是说,花江知道丈夫想阻止小岩井老师自杀,所以故意和他唱反调,一心想让老师死,是吗?”

  “总之对她来说,小岩井的生死并不重要。我不知道筱冢算不算是那种封建思想严重的大男子主义者,但至少从他们夫妻双方的权力关系上看,花江是在心理上受压抑的一方。我只在他们来做笔录时见过一面,也不能百分之百断言,不过结合你说的各种情况,似乎是这样的。”

  的确,从筱冢夫妻待客态度的差异上,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在现实生活中,越是喜欢在家里对妻子颐指气使的男人,在外面就越喜欢装出一副通情达理的好丈夫模样,用表面上的夫妻平等掩盖两个人对立的价值观。男人可以装样子,女人则很难公然与对方对着干,只能一味压抑自己。偶尔想发泄日常积累的怨气,也不得不采取极为隐秘的方式。为什么呢?因为女人的心理非常复杂,在受到男人的支配感到屈辱的同时,她们也会感到某种快乐,并无法舍弃。即使有机会稍微发泄一下怨气,女人也会担心万一被丈夫发现,影响到夫妻关系就糟了。所以她们必须万分小心。”

  “你的意思是,花江虽然平时表现得百依百顺,但是潜意识中对丈夫非常反感厌恶,这促使她做出这种事来,可以说是对丈夫的一种秘密背叛。小岩井老师死了,丈夫伤心失意,她在一旁冷眼旁观,暗自欣喜……”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曾经找他们确认小岩井的自杀动机,当时花江也在场,她说她连小岩井是丈夫学生时代的恩师都不知道。筱冢听了妻子的话,没有表示异议,花江恐怕是真的……”

  “不认识小岩井老师?”

  “大概真的不认识吧。她好像不仅不认识小岩井,也与安槻大学没什么关系。但如果她没有撒谎的话,那到底是怎么……”

  “是怎么把我的动向透露给小岩井老师这个陌生人的呢?”

  “当然,只要她认得小岩井的长相,就可以借口以前两人见过面,从而接近对方。”

  “是吗?”

  “不过,就算花江真是幕后操纵者,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些都只是想象而已。不,基本上可以说是妄想。哎呀呀,糟了糟了,我怎么也这样了?”

  “怎么了?”

  “我一直自诩为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者,总是嘲笑异想天开的后辈同事。但这才意识到我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那个……你说的不会是平冢先生吧?”

  “就是他,我肯定是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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