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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只是打算向筱冢请罪。但其实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小岩井老师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我严密的监视,爬上五楼的?这不等于他是在密室状态下死的吗?然而,我不想对筱冢说这些,这样就好像在说不是我不小心,而是他死得太离奇。为自己开脱责任也太丢脸了,我干不出来。
可是没想到筱冢先提出了疑问,尽管他的问题与我在意的事情没有关系。
“我说,阿匠……这不是很奇怪吗?小岩井老师真是自杀的吗?会不会是有人把他从五楼推下来的?”
看来筱冢坚信,如果小岩井老师自杀,一定会选择和阿凉同样的方式,在电化教室上吊。
“不可能,小岩井老师毫无疑问是自杀的。”
当时,我看着小岩井老师的尸体愣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回过神来,朝对面的人文学院大楼跑去。我让学生事务办公室的职员帮忙报了警,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就赶来了。
也许是为了调查是否有他杀的可能,除了身穿制服的民警和鉴证人员,还来了几位穿便服的刑警。其中那位精明干练,穿着黑西装,三十岁左右的女刑警正是七濑。
如果漂撇学长知道我和他心中的女神见面了的话会怎样呢?是气得说不出话,还是因为正面临毕业这个生死攸关的大挑战,无暇分心,因而毫无反应呢?暂且不管这些,以下我告诉筱冢的所有信息都是从七濑那里打听到的。
“就在通往电化教室和准备室的走廊上,警方发现了小岩井老师的手提包,并在包里找到了他的遗书。”
“遗书?真的吗?”
我把筱冢拜托我来基础教学楼监视小岩井老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七濑。我告诉她,小岩井老师的外孙自杀,接着女儿去世,妻子临终前又把一切归咎于他,导致他精神极不稳定,好像有自杀的倾向。
筱冢问道:“老师的遗书里写了什么?”
“我没看到实物,据说里面写的和你之前说得差不多。大体内容就是,我是为了阿凉好才对他严加管教,没想到却害死了他。虽然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反正静子也走了。须磨子把他们的死都归咎于我,说死了也不会原谅我,我觉得自己一直做错了。”
“遗书真的是老师写的吗?”
“警方还在鉴定笔迹。”筱冢对遗书的真伪提出质疑,让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但我认为肯定是老师写的。你为什么觉得遗书可能是伪造的呢?你不是说他本来就……”
“我明白你的意思,担心老师会自杀的是我没错,但他是跳楼自杀的,这一点太奇怪了,我想不通。”
“你的想法也有道理,但小岩井老师似乎是不得已才采取这种方式的。”
“不得已是什么意思?”
“其实,在五楼走廊发现的提包里面除了遗书,还有很多东西。比如,绳子。”
“绳子?啊,也就是说,他果然想上吊的?”
“对,绳子恐怕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准备的。而且警方确认了,那条绳子是前一天小岩井先生刚买的。也就是说,正如你所担心的那样,他本来打算以和阿凉同样的方式自杀。至少在前往基础教学楼的路上他是这么打算的。”
“那为什么最后跳楼了?”
“在老师的提包里还找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是钥匙。”
“什么钥匙?啊,我知道了。”
“没错,就是电化教室和准备室的钥匙。”
“看来老师就是想在阿凉死去的那个教室自杀啊。但是,他为什么……”
“老师想进电化教室,但门打不开。”
“门打不开?喂,你说得好像亲眼见到了似的,这也……”
“警方调查发现,老师提包里的那把钥匙是私自配的。可能是小岩井老师以前配的,这样就不用每次上课都跑去教务处拿钥匙了。”
“对啊。对小岩井老师来说,电化教室和准备室就像私人城堡一样,里面存放了很多教材和资料。他为了能随时出入才去配了一把备用钥匙。退休后他还一直把钥匙留在身边吗?”
“应该是。不过他是三年前退休的,所以,他不知道去年电化教室和准备室的入口换了新锁。”
“换了新锁?真的吗?”
“好像是旧锁使用年头太长,金属老化了。听说之前有人开门的时候,把钥匙插进去转,结果锁坏掉了,所以就换了新锁。小岩井老师并不知情,他拿着旧的备用钥匙开门,却怎么都打不开,无奈之下只好……”
“你是想说,他无奈之下只好临时改变自杀方式,从上吊变成跳楼了?”
“是的。而且他当时正好在五楼,这可能也是他改变主意的重要原因。也许他想,跳楼更方便,只要越过齐胸高的矮墙跳下去,就解脱了。”
筱冢双手抱胸,眉头紧皱,沉思了一会儿。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在威胁某个看不见的敌人。“的确,从遗物和现场状况来看,只有这一个解释。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你说呢?”他死死盯着我,或者说瞪着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从小岩井老师往基础教学楼走来开始,他的一切行动你都没有看到,是不是?”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赶紧端正了姿势。
“不仅他走过来你没看到,他在五楼试图开门,咔啦咔啦转动钥匙,与门锁搏斗的样子你也没看到……这件事怎么想都很奇怪,不是吗?那时你一直在五楼啊。”
没错,我一直在五楼。更确切地说,我从一楼爬楼梯上到五楼,从五楼又爬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