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到类似磨牙的怪声,接着座钟就会从架子上飞到沙发上。渐渐地,亲戚们开始相信恐怕真有恶灵作祟,都吓得不敢来了。”
“飞来的座钟万一真把人打伤或打死了怎么办?就算能证明有恶灵存在,也不能弥补啊。”
“有些人很谨慎,选择在餐厅而不是客厅过夜,因此即使发生同样的灵异事件,也不会造成实际伤亡。虽然每次座钟都是飞到沙发上,但是谁也说不准哪天会不会突然飞到别处去,所以大家都很害怕。有一段时间亲戚们好像偃旗息鼓,不想再管我们家的事了,但没过多久他们似乎又想起来了,又有很多人上门继续劝说父亲。每次父亲都是提出同样的条件:找人在这里住一晚,没事发生的话就立刻拆掉主屋。他们之间的斗争一直持续到父亲去世为止。”
“迦一郎先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是在我上高三的时候,也就是一九八三年。那一年,大韩航空的客机在库页岛海域被苏联军用机击落坠毁,在全世界引起一片哗然。这一年我家也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我参加高考,然后哥哥大学一毕业就和青梅竹马的德弥结婚了,不久之后我父亲因为中风去世。”
“原来德善先生和德弥女士是青梅竹马啊?”
“是的。他们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在一起。他们本来想过学生时代就结婚,后来觉得还是毕业后再结婚比较好,于是一毕业就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之后不到半年,父亲就去世了。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年。不过说句不好听的,亲戚们倒是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拆掉主屋了。然而……”
“然而他们没想到,这次提出反对的是巳羽子女士,对吧?”
“没错。这件事实在莫名其妙,起初我母亲打算办完父亲的葬礼就马上拆除主屋,态度甚至比那些亲戚还积极。结果,她突然就……”
“她突然开始反对拆除主屋了。她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从那以后,无论别人怎么劝,母亲都坚决反对拆除主屋。”
“而且她还提出了和迦一郎先生同样的条件……”
“不,起初她根本没提条件,只是强调不能拆。”
“啊?她竟然没说‘找人在这里过夜,无事发生的话就可以拆掉主屋’吗?”
“没有。她说不行就是不行,那顽固劲儿一点不输父亲。”
“但是你不是提到过,除了我和匠仔,还有其他人接受了你母亲的条件,在这里过夜吗?”
“事实上,直到最近母亲才终于让步。我想想,大概就是我大学毕业后,在警校进修完毕,刚当上刑警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说,是迦一郎先生去世五六年之后的事?”
“差不多吧。啊,对了,应该是刚刚改号为平成的一九八九年。那时我哥哥极力劝说母亲拆除主屋,他比其他亲戚都积极,但母亲依然充耳不闻,固执己见。然而就在昭和天皇驾崩的新闻播出后不久,母亲好像突然心血来潮,改了主意。”
“她做出让步了?”
“是的,她提出了和父亲一模一样的条件。她说你们可以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这里住一晚,如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就立刻拆除主屋。”
“所以你们找了好几个人来,可是都不行?”
“是啊,每次都发生同样的怪事。先听到类似磨牙的噪声,接着架子上的座钟会瞬间移动到沙发上。无论谁来都一样。从那时到现在差不多过去四年了,哥哥和母亲之间的斗争还在持续。”
“我想问一下,一九八三年到一九八九年之间,也就是巳羽子女士反对拆房,但没有提条件这段时间里,从来没人在这里过过夜吗?”
“据我所知,没有。不过白天应该有仆人来打扫,家人有时也会出入这里。”
“那么有灵异事件发生吗?”
“我想应该没有……不,等等,也有可能……如果哥哥来这里的时候碰巧目睹过什么怪事,他也不会告诉别人。”
“嗯,他大概觉得座钟突然自己飞过来这种事,不小心说漏嘴的话,只会让母亲更加激烈地反对拆除主屋吧。他的这份用心也不奇怪。从一九八三年到一九八九年期间,那台冰箱是什么状态?一直通着电吗?”
“不,应该没有。那几年间,冰箱除过霜之后就拔掉电源,再没用过。一九八九年之后,只有有人在这里过夜时才会接通电源,因为要把饮料放进冰箱招待客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平冢话音刚落,小兔就马上开口,好像掐准了时间点以避免沉默降临似的。“总一郎先生,你平时是不是不住这里?”
“对,我一个人住公寓。”
“一个人?你没结婚吗?”
“没有。不怕你笑话,我这个人吹毛求疵,所以不受欢迎。”
“是吗?我觉得你不太像个刑警,我是指好的意义上。你是个很棒的人。哎呀,真不好意思,被我这种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的女生这么评价,总一郎先生会很困扰吧?”
“不不不。刚才你说我母亲和阿匠的女朋友很像,对吧?我和阿匠不一样,我很不擅长与母亲那种有明星派头的女性相处。嗯,也许可以说我比较传统,我还是更喜欢可爱型的女性。”说这番话的时候,平冢的声音和表情都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兴奋。
“太好了!那么,人家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自己有机会和总一郎先生交往呢?”
及时吐槽是我身为朋友的义务。“你自封为可爱型的女性,不脸红吗?”
“你闭嘴啦!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是开玩笑,总一郎先生,你真的不太像刑警。你是为什么想成为警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