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死者已死亡半天左右。十二小时到十五小时。”
七濑和平冢不禁对望了一眼。
“也就是说,她被杀害的时间是昨晚九点到深夜十二点之间?这么说来,我们对她进行问询后仅过了几个小时,就……”
七濑依旧懊悔地看着遗体,俯身把棒球帽放回原处。
“为了以这个状态将尸体搬运过来,凶手必须在杀害她之后最迟两个小时之内把被害者的身体扭成蜷曲的姿势。否则,死后僵直开始出现之后,就不可能把尸体摆成这种姿势了。”
“也就是说,”七濑站起身,环视了一圈院落,“在被运到这里之前,尸体曾在别的地方过了一晚?”
“恐怕是的。”
“凶手犯案后,立刻用毛毯把尸体以这种易于搬运的姿势卷了起来,这说明凶手从一开始就计划把尸体遗弃,对吧?但是凶手为什么不在昨天晚上就实施呢?”
“谁知道,可能有什么原因吧。或者凶手觉得晚上贸然行动容易惹人怀疑,不如在黎明之前,这样被目击的可能性更小之类的。可能凶手就是出于这种考量吧……然而……”野本紧锁眉头,用下巴示意,“然而,这是什么仪式吗?”
芳谷朔美的尸体旁耸立着一棵古树。似乎是山毛榉树,树干上有颜色发灰的苔藓,树龄估计过百年。树干上开了一个漆黑的窟窿,高度在野本的腰部附近,和表皮旋涡状的花纹组合在一起,像人面疮一般,使这棵树看上去更显威严。
另外,在七濑平视的位置,有一块看起来像是男士用的手帕被钉子钉在树上,垂了下来。野本不禁用“仪式”一词来形容这一场景,看上去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这难道是凶手做的吗,还是说……”
“不,”七濑掀起手帕看了看,“我觉得这应该与本案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棵树应该就是那棵树,那棵‘吊天狗’。”
“嗯?什么?”
“野本警官你不知道吗,那个传闻,丑时参拜的传闻?”
“丑时参拜,是那个吗?穿着白衣的人在头部的铁环上点上蜡烛,把钉子‘咚咚——’地敲进稻草人身上的那个?”
“嗯,这个好像是那个仪式的变种。这个仪式不需要扮装,也不限于午夜两点,所以似乎也有白天悠闲地来到这里实行仪式的人。”
在对蓝香学园的学生进行问讯时,七濑顺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搜集到了更多关于“吊天狗”的传闻。把这些传闻综合起来看,果然就像佐伯的妻子听说的,常与神社的这棵古老的山毛榉,就是被大多数听信传闻的市民认定为真正的“吊天狗”的树。
“哈哈哈,原来如此。”听了七濑的简单说明后,野本凝视着深蓝色的手帕,说道,“也就是所谓的都市传说啊。”
“丑时参拜需要使用以憎恶对象为原型制作的稻草人,但在这个仪式里,似乎可以通过把对象的物品钉在树上的方法来指定死法。”
“不过,用围巾还可以理解为窒息死亡,”平冢似乎无法完全接受,不满地哼了一声,“用手帕是什么意思啊?这代表的是什么死法?”
“谁知道,完全没有头绪。可能是单纯因为只能拿到对方的手帕吧。这么说来,还有学生说看到运动鞋被钉上去过。”
“运动鞋?那……是脚?比如说在悬崖上脚下打滑摔下去了,之类的?”
“也许吧,不清楚。无论怎样,‘吊天狗’这种东西,只是一个女高中生有意散布的谣言而已。”
“女高中生?”
“鲤登明里。”
“嗯?”仿佛无法对此置若罔闻,野本放下了正咯吱咯吱挠着头皮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七濑对他说明了鲤登明里的同学秋叶知里的证言,以及明里的文字处理机的硬盘里留下的内容。
“一开始她似乎是以‘tangle tree’这一名称散布的谣言,途中被误传,变成了‘吊天狗’。”
“但是,如果那是真的,”野本交替看向被钉在古树上的手帕和芳谷朔美的尸体,“这又该怎么解释呢?这两个人生前交情不浅,本来就会让人怀疑这两起案件之间可能有某种关联,更不用说她们死后还以这种形式相互关联,难道这只是偶然吗?”
“谁知道呢。虽然还不能下定论,但我个人觉得这不是偶然。毕竟被杀害的芳谷朔美的尸体正好就被遗弃在了这棵疑似是鲤登明里编造的‘吊天狗’的古树边。”
“但是,如果不是单纯的偶然,”平冢也不停地来回看着手帕和尸体,像在模仿野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点还不清楚。要是真有什么关系,凶手应该是知道‘吊天狗’是由鲤登明里一手捏造的人。虽然这么说,但假如真是如此,把朔美的尸体遗弃在这里,究竟又意味着什么呢?”
“而且,那条手帕真的是与案件无关的第三者钉上去的吗?”
“这点我们自然还会调查,不过,很难想象那是凶手的遗留物品……而且……”
仿佛突然受到幻听困扰一般,野本表情复杂地眨了眨眼,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环视院落。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奇怪的都市传说,我总觉得这里有种独特的气氛。”
的确,七濑想着。
现在是大白天,周围并不算特别昏暗。平时这里大概人迹罕至,如今却被搜查员和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