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晚,”一口气喝下半杯酒的狮子丸叹了一口气,“曾洋特别开朗,大概在别人眼里看来就像是振作起来了……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
“内情?什么内情?”
“实际上,那场酒会的前一天,我与曾洋见了一面。是他难得地主动来找我,我就随便跟他聊了两句,最近什么状况、怎么样,有没有精神点了之类的……然后,你猜他说了什么?”
狮子丸使劲儿闭上眼,像在喝苦药一般咽下一口冷酒。
“他说,我知道怜藏在哪里了。”
“哈?”
佑辅和小兔都张大了嘴。
“等、等一下,也就是说……”
“还是一副无比喜悦的样子。我真是无话可说了。这家伙,给怜姐和周围的人增添了那么多的麻烦,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估计什么都没想吧。他会说出这种话,证明他心中应该只有被害者意识,而且越来越强吧。”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他直呼怜姐的名字,这点也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但是曾洋完全不顾我的心情,还问我:‘你大概不知道把她藏起来的亲戚家在哪儿吧?’我当然回答不知道。刚才我也说了,没人告诉我,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然后呢?”
“他得意扬扬地说,把怜藏起来的,是洞口町的名理一家。”
“欸,洞口町?也就是说,是那个儿童公园的……等、等一下,那也就是说,曾洋那天晚上,是打算去怜小姐所在的地方?”
“啊?”狮子丸一下子从咀嚼苦虫般的表情变为一脸呆愣,“啊?不可能啊。”
“为什么?毕竟曾洋的确是在洞口町的儿童公园遇到了那种事。”
“确实,那家叫名理的亲戚住在那里。”狮子丸说明了“名理”是哪两个汉字,“但是,怜姐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是吗?也是啊。既然跟踪狂的行为已经终止了,她应该也回到了自己家。”
“不是,是因为她结婚了。在今年四月。店也关了。现在她根本就不在安槻。”
“那她现在在哪里?”
“米兰。”
“北海道的?”
“不是的学长,那是富良野[3]。是米兰,意大利的米兰。”
“意大利?”
佑辅和小兔不禁同时发出了“哇——”的欢呼声。
“真、真的?”
“她嫁给了一个意大利人。据说是那个男人来安槻旅游时到‘粉铁’吃了文字烧,两人以此为契机,开始恋爱。”
“但、但是,等等。曾洋被那个大叔惨揍是在今年年初,而怜小姐结婚是在四月?”
“确实没隔多久,我一开始听说时也觉得这也太快了。他们是在三月邂逅的,真的算是闪电结婚。”
“哇——”佑辅往自己的杯子里倒入冷酒,像做梦一般两眼望向虚空,“这样啊……这样啊。见面一个月就闪婚了,这也不赖嘛。”
“学长,口水,口水。”
“哎呀呀呀呀。”
“也许这么说有些牵强,但如果没有曾洋的跟踪狂事件,搞不好家人们还会反对怜姐的跨国婚姻呢。”
“原来如此。虽然问题算是暂时平息了,但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所以不如干脆去外国避难,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佑辅明白了,七濑刑警之所以断言那位与曾洋交往过的女性与本案无关,并不是因为对照了她的指纹,而是因为这名叫三津谷怜的女性已经不在日本居住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曾洋去洞口町的目的就不是见怜小姐了。那么,他那晚是约了别的女性见面?”
“不,这也不一定。”小兔又一个人灌起了啤酒,“搞不好还是冲着怜小姐去的。”
“嗯?为什么?”
“说到四月,不正是曾洋回老家的那段时间吗?这么说来,他应该对怜小姐的跨国婚姻和已经移居意大利的事情毫不知情吧?”
“不是的。我十六号和曾洋见面时明确对他说过了。我说叫名理的那家亲戚确实住在洞口町,但怜姐已经不住在那儿了。她和一个意大利人成了家,离开日本了。”
“咦?是吗?”小兔一边在手里把玩着喝空的杯子,一边歪起了头,“那可能是我想错了吧。”
“想错了什么?”
“在我看来,那天晚上曾洋还是打算去找怜小姐的。然而毕竟是那么晚了,搞不好他不打算直接与她见面。哎呀,以前的纯爱电影里不是经常那么演吗?下雪的时候——虽然现在是夏天——主人公躲在电线杆后面,偷偷看着女孩子亮着灯的房间窗户之类的。搞不好他是想去沉浸在类似这样的自我陶醉之中。”
“啊,好……疼疼疼。”
“怎么了学长?吃坏肚子了?”
“不,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些自我厌恶。唉,没、没事,快说下去。”
“他到达洞口町之后,把偶然慢跑经过的女性误认成了怜小姐。于是,在冲动之下起了歹心——”
“然后就袭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