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从后方袭击了他。从尸体的姿势和塑料绳的卷法来看,凶手一定是先从背后击打明濑,再勒死了他。然而,究竟……
犯罪之后立即被警察撞破现场的凶手,究竟能否做到立刻从警察的背后发起攻击呢?
能。佐伯看向客厅入口的旁边。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方有一条走廊,与玄关走廊连成L形。这条走廊可以直接通到厨房。
这样就可以办到。杀害鲤登明里的凶手意识到有人从玄关走了进来,随即立刻离开尸体,飞奔进开放式厨房,之后再穿过那条通道,就可以绕到玄关走廊了。
只要采取这种方法,从背后袭击正因发现尸体而陷入震惊的警察也并非难事。之后只要采取与杀死鲤登明里同样的方法,先殴打明濑,让他丧失抵抗能力,然后再把他勒死——佐伯在脑海中按部就班地将案件重现,并开始想象凶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这时,佐伯与正站在客厅餐桌旁的野本视线相接。野本正与手里拿着体温计的鉴定人员说着些什么。
野本冲佐伯招了招手。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野本皱着眉说道:“似乎,事情变得不太好办了。”
佐藤知道,在这个场合之下,他口中的“不太好办”比起棘手或麻烦,更倾向于“无解”的意思。
“怎么了?”
“首先,关于鲤登明里的死亡推测时间,从体温下降的情况、尸斑、死后僵硬程度等因素来判断,粗略推算尸体的发现时间是在死后四小时到六小时之间。”
“也就是说,死亡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到正午之间。”
“当然准确的时间还要看解剖的结果,但大致不会差太多。问题是……”山崎用下巴指了指明濑巡警的遗体,“他。”
“明濑巡警的死亡推测时间是?”
“发现时间大概是在死后一小时。”
“也就是说,是下午三点——”
佐伯的声音在一瞬间停住。
“欸?”
他说什么?佐伯一时间无法掌握这一事实的重要性,陷入了混乱。
“到底是怎么回事?”野本不悦地眯起了眼,“鲤登明里和明濑被杀害的时间相隔最少也有三小时,最多竟可能相差五小时之久。”
刚刚还在佐伯的脑海里完美重现的案件全貌,在这一瞬间全部土崩瓦解。
明濑被杀害的时间,在鲤登明里死后三小时到五小时之间?也就是说……
佐伯开始重新从头构筑案件的始末。能想到的模式一个接一个浮现,又一个接一个被排除。然而……
不行啊……一瞬间,一阵令人战栗的恶寒穿透了佐伯的脊梁骨。不行,任何模式都无法成立。无论如何组合碎片,都无法构建出案件的始末……这,难道是……
意识到自己正体会着思路被逼到死胡同的恐惧,佐伯差点儿咂舌出声。怎么可能,我在怕什么啊。现在还什么都无法断言,资料也没有收集齐全,怎么能把这个案件定为棘手难题,抱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呢?这才刚开始啊,刚开始。
然而……虽然这样斥责自己,佐伯还是有一阵不祥的预感。这次的案件搞不好很难通过常规方式顺利解决。
*
“被害人之一,鲤登明里,十七岁。私立蓝香学园高二学生。和银行职员父亲一喜,以及家庭主妇、母亲直子三人住在一起。还有一个正在读大学的哥哥三喜男,但他现在居住在别县。”
安槻警署与县警成立了共同搜查本部,并召开了搜查会议。
一科科长、鉴定科科长、搜查主任、安槻警署署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都显露出了比平时更为紧张的神色。这也难怪,同时发现两具被害人的尸体,这种恶性犯罪案件本身就很少见,更不用说其中一名死者是现任警官,在执行公务中惨遭杀害。
站在白板前的肋谷组长从鲤登明里的案件开始说明。
“先来总结一下鲤登直子的证言。八月二十二日早上,丈夫一喜在七点半吃完早餐出门上班。之后直子在做完打扫和洗衣工作后,也于十点左右离开了家。”
在车程二十分钟左右的隔壁镇上,住着一喜年迈的双亲。照顾他们二老是直子最近每天的任务。
“出门时,直子没有去确认女儿明里的情况。她觉得女儿应该还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睡懒觉,所以没有特意去叫醒她。”
据说从学校放暑假开始,明里每天都不吃早饭,一直睡到中午。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真是放任主义啊”。
“所以,虽然不知道明里房间里的情况如何,但直子说她能确定家里其他的房门都好好地上了锁。”
肋谷用磁铁把鲤登家的平面图贴在了白板上。
一层,玄关左侧是两间日式房间,右侧是案发现场的客厅和餐厅。厨房的旁边是浴室、盥洗室与厕所。
二层有两间西式房间、衣帽间和厕所。房屋布局大致就是这样。
“被害者的房间是走上台阶后,紧里面的西式房间,就是衣帽间后面的那间。顺便一提,发现遗体时家里的窗户是关着的,从内侧上了锁。”
白板上还贴着几张鲤登家的内部照片。
“直子出门后,被害者何时起床并走到一楼,确切时间尚且不明。但至少已知中间没有吃饭的时间,她的胃是空的,而且凶手进入家中时,她连衣服都还没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