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向前扑倒的趴伏姿势,脖子上缠着塑料绳状的物体,深陷进皮肤。
“这是另一名被害者,据说是这家的长女。”同事山崎走近佐伯,对他咬起耳朵,“名字叫鲤登明里,是私立蓝香学园的高二学生。她与明濑巡警一样,也是遭受重击后被勒死。发现者是这家的女主人,即被害者的母亲。”
山崎看向玄关走廊对面,通往日式房间的入口。
佐伯沉默地点了点头,又回到了鹤桥巡查部长身边。
“十分抱歉,请允许我再次确认一下。明濑巡警在今天下午两点,为了巡访街道内的住户,离开了镰苑派出所,对吧?”
“是的,他一有时间就会去做这项工作。如果住户不在,他会择日再次登门拜访。”
“您刚才说过,调查租客的出入情况,是由派出所的所有警员一起负责的,对吧?那么,像这种去一般住户拜访的工作,是一直只有他一个人去吗?”
“不是的,一般会由我陪着,我抽不开身的时候也会尽量让其他人与他同行,顺便进行巡逻……但今天,碰巧……”
鹤桥悔恨地咬住嘴唇。
“两点左右从派出所出发,有没有规定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
“根据每天的情况会有不同,但平常最多过一个小时就会回来,今天都四点多了,他还没……我那时也有些纳闷,但当时还有其他工作需要处理……但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另一名被害者鲤登明里穿着睡衣,这就意味着……佐伯思考着。
今天,八月二十二日。
学校应该还在放暑假。鲤登明里大概是在家人去上班或外出之后还赖了会儿床,或是虽然起了床却没有换衣服,一直保持着睡衣的打扮。
这时出现了入侵者,目的是劫财还是劫色尚且不明。虽然乍看之下家里没有被乱翻的痕迹,但也有可能起初是为了劫财,在被鲤登明里发现后对她狠下杀手,随即慌了心神,什么都没偷就逃走了。
总之,凶手对鲤登明里下了手,而在此时,正在街道巡访的明濑巡警偶然上门。
不巧被警察目击了犯罪现场,凶手为了不被逮捕而血冲上头,将明濑巡警也一并杀害——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空调呢?一直开着吗?”
满心以为山崎就站在自己身边的佐伯提出了疑问,然而山崎似乎已经跑到其他房间去调查现场了,所以回答的是代替山崎来到这边的七濑。
“据发现者,也就是被害人的母亲说,她外出的时候应该把一楼的空调都关上了。”
七濑与佐伯正相反,乍看之下似乎是一名很亲切的女性——但只是乍看之下而已。
“她说她回家看到案发现场时,还在想怎么冷气还开着。详细情况请问她本人。”
听七濑的意思,似乎是想让佐伯对被害人的母亲进行问讯。不仅是她,在调查杀人案件时,想把对被害者的家属进行问讯这一任务交给佐伯来做的同事为数众多,也包括刚才的山崎在内。不知为何,自然就会变成这种结果。
按佐伯自己的理解,这算是一种刺激疗法。因为人类在失去了重要的家人,沉浸在悲伤之中时,如果被别人勉强地温柔对待,反而更容易感到绝望。还不如让他们暴露在佐伯宛如剃刀般咄咄逼人的气场之下,产生对荒谬现实的愤怒情绪,对他们本人也好,对调查人员也好,都效果更佳。
也许这只是佐伯自己的歪理。
“户主呢?”
“已经联系了他的公司,但似乎从出差地回到这里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佐伯点了点头,从正在工作的鉴定科人员中间插空穿过,向日式房间走去。七濑也跟了过来。
日式房间中有一位五十多岁,一看就知道是家庭主妇的女性靠在桌边,垂着头。她就是鲤登明里的母亲直子。
“失礼了,我是安槻警署的佐伯。”
虽然佐伯出声搭话,但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关于这次的事件,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在您悲痛之际,实在非常抱歉,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直子仍然看着别处,微微地动了动,头部仿佛触电一般地摇了摇。
虽然这可以看作是拒绝的意思,然而佑辅还是自顾自地继续了下去。
“实在抱歉,请告诉我您发现女儿的经过。”
“什么经过……”她终于轻声开了口,“我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四……四点。”
呢喃声中途变成了尖叫,直子哭着趴在桌上,抱着头痛哭流涕。
佐伯把又哭又叫,陷入错乱的直子交给七濑,走出了日式房间。
这也是一种刺激疗法。比起带有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的佐伯,让七濑那种待人接物较为柔和的搜查官来提问,能够使直子不那么害怕开口,从而既能帮助其本人恢复正常心智,从警方的角度也能使调查进行得更加顺利。至少佐伯本人认为自己的任务到此就算完成了。
玄关正对着客厅入口,门大开着。
大概是——佐伯思考着——脱掉鞋、走进屋的明濑在这个入口处看到了倒在客厅餐桌旁的鲤登明里,于是想要跑过去。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