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想还快,是指什么预想?”
“我们也这么问她来着,明里说编造‘吊天狗’这则传闻的其实就是她本人。”
“编造?什么意思?”
“她对我们说,那棵名为‘吊天狗’的树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围巾被钉在树上的人死掉了之类的,全都是假的。而散布这一谣言的,其实就是她本人。”
“鲤登同学这么说的?”
“嗯。不过她马上又说要撤回前言。”
“撤回前言?为什么?”
“谁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反应不是冷淡地说‘你在说什么’,而是显得有些没反应过来。所以明里才会慌忙说:‘啊我开玩笑的,是瞎说的啦。抱歉抱歉,开了个无聊的玩笑,快忘了吧。’”
“哦。”
“但是,她改口速度之快,让我后来越想越觉得,反而……是真的吧?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我总觉得好像是真的。”
“你觉得那则传闻的确是鲤登同学编造的,对吧?”
“嗯。毕竟明里是个很能察觉周围气氛的女生,大概是觉得没有非让我们认同‘吊天狗’其实是她编造出来的必要,就立刻收回了前言。”
“可说到底,她为什么要编造这种谣言啊?鲤登同学说过理由吗?”
“没有。不过现在想想,或许就是明里曾经提起过的,所谓全能感?她可能是想满足这种感觉之类的吧。”
“全能感啊。真有意思。自己编造的故事,全城的人都在为此着迷。看着那种情况,想必她能够体会到成了神的感觉。”
根据班主任小暮和日高老师的证言,鲤登明里给人的主要印象是一名容易被孤立的少女,连可以好好聊天的朋友都没有。然而,从知里的话来看,生前的鲤登明里只要愿意,就能够与其他学生进行平常的交流。
只是鲤登明里大概会严格选择交谈的对象,七濑想着。而知里看起来比较知性,是个能够以客观的视角看待事物的女生,生前的明里想必可以和她轻松交谈。
“也许与这次的案件有关。明里曾经说过,对自己不能为自己取名这件事,总觉得很没有道理。”
“刚出生时的确无法给自己取名,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也的确存在实在无法喜欢上自己的名字而改名了的人。”
“她还问过我:‘作家之所以会取笔名,肯定是对这种没道理的事感到不满的表现,对吧?’我倒不是很懂,是这样吗?”
“也许吧。像是雅号、俳号之类的,作家经常会用别的名字来表现自我。”
“她还说:‘说到底,自己明明没有期望,却被生到了这个世上,这件事本身就很没有道理。’此时我重复的这些话,可能会让您觉得她似乎总说一些让人心烦意乱的话。但其实明里是以开玩笑的口气说的,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不过现在想想看,她也许是在认真地发牢骚。她还曾经贬低过她的父亲。”
“她父亲?怎么贬低的?”
“明里的哥哥名叫三喜男,不过是长男。”
“这个我听说了。有什么理由吗?”
“貌似她父亲曾经有一个弟弟,但在很小的时候因病早逝了,名字叫次喜,下次的次,喜悦的喜。”
“原来如此。”平冢的疑问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解开了,“是出于对弟弟的感情,才把儿子取名为三喜男啊。”
“但是,家长的这种心意对儿女来说却是个负担。这也是明里说过的话。她说,搞不好我就会被取名叫什么四喜子了。人生真是到处都是没道理的事,难道就没有哪怕一件能依自己的心意操控的事吗?”
“她会这么想可能也是人之常情吧。”
“这么说来,她还曾经说过,既然不能选择在什么境遇下出生,至少要自己决定以什么方式死亡。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啊。从这次的事件也能知道,人生,真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遭遇飞来横祸啊。”
至少要自己决定以什么方式死亡吗?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入七濑的心。
“鲤登同学她,有在交往的男性吗?”
“男人?”知里“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又出现了一个和明里最不相称的词语啊。”
“她对男人没兴趣吗?那……难道她对女性更感兴趣?”
“非要说的话,感觉像是后者。啊,我想起来了,明里好像提到过男人的事。”
“谁的事?”
“不,不是特定的一个人。还是和刚才的全能感的话题有关,明里曾说过这样的话:‘想想看,对于我们来说,只有操纵男人这件事十分简单。毕竟有身为女人这一武器,而且在如今这个时代,还多了个女高中生的头衔。’”
“这话我可不能只是听听就算了,难道,她卖过春?”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对她说:‘什么?明里,你该不会想从那些大叔那里赚些来得快的小钱吧?快打消这个念头,不要贱卖自己啊。’然后——”
“然后?”
“她说不管是贱卖还是卖个高价,得到的都只不过是钱。那种东西,没有一点意义。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否在这世上拥自由自在操纵事物的能力,对象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有一个就足够。”
“自由自在操纵事物的能力……”
这么说来,怀孕就是测试操纵男人的能力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