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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有种话题突然被岔开了的感觉。“对手?”
“最有可能阻碍我的对手,就是小漂啊。”
她没有岔开话题,我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怀疑感到羞愧。
“怎么想都是这样吧。如果他要倾诉自己的烦恼的话,向小漂倾诉的可能性不是最大的吗。总是一起喝酒,又都是男生……但是,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一直称呼匠仔为“他”的高千,看上去就像晨光之中的海市蜃楼……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恐怕就是世上最美的海市蜃楼了。
“我也想救他一次。‘拯救’这种说法大概会让人发笑,或者觉得妄自尊大吧。以前的我怕是也瞧不上随随便便把这个词挂在嘴边的人。但是,我找不到其他的说法了。我就是想在他需要时助他一臂之力,觉得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绝不能让给别人。当然,不管我做的准备有多充分,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向我求援。虽然不一定,但是只要有可能,我就想赌在这种可能性上。想象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向我倾诉自己的麻烦事。”
“你说的麻烦事……是什么?”
“和以前的我一样。和以前的我碰到的那种麻烦一样。”
虽然不清楚内情,我还是不住地点头。“所以……那是什么?”
“不知道。就是因为想让他把那件事告诉我,我现在才会这么努力啊。”
“也就是说,你连他有没有麻烦事也不知道了……”
“不,我知道。”高千转过身,“我知道的。”
这个瞬间,我确信无疑。她的那句“为了达到目的,不介意和匠仔形成‘那种关系’”既没有半点的隐瞒,也没有丝毫的夸张。
“那么,”她打了个哈欠,“我们稍微到楼下睡一会儿吧。”
她说着开始快步走下楼梯,我慌忙跟上。
“……不回家吗?”
“今天是星期天哦。”高千又用下巴指了指依旧鼾声大作的两人,“这两个人肯定会嚷嚷着要为此庆祝一番,又接着喝起来吧。就在这种时候,人松懈下来,开始对身边的人吐露心声——这样的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吧?所以说,一定要赖在这里才行啊。对了,小兔如果也在这儿睡的话,一定要先把毛毯拿出来哦。早上还挺冷的。”
“难道说……”我差点叫出了声,“难道说,高千最近不穿迷你裙,真的是为了……”
身体受凉的话会生病,所以才得处处留心吗?这一切都是为了匠仔,为了在他倾诉麻烦事时,自己的身体能处在一个良好的状态?
“……很傻吧?”
我不由自主地从背后抱住了高千。我没办法不这样做。她的这份心意真的等得到被匠仔了解的那一天吗?这种绝望的心情驱使我这样做。
因为,想想就会发现,其实我们几个对彼此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怜。不只是匠仔,学长也好,高千也好,就连家庭成员构成这一点,也只是从大学办公室的资料里略有了解而已。
不去过多地探究彼此的情况,这种不宣自明的默契正是把我们几个联结在一起的关键。在这种相处模式下,匠仔真的有可能对着高千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吗?
高千自然不会知道此刻我心里的忧虑,她背靠柱子,双眼紧闭。看起来就像战场上为了随时应对紧急事态而放弃了熟睡的士兵。
我躺下,拉过她的手,轻轻地吻着,感受着她的体温,并渴望在梦中遇到那不为任何人事所动的、高洁的贵妇。
注释:
[1]详见《苏格兰游戏》(新星出版社,2015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