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第一次见到‘白贵妇’是在今年的一月。”
那是在我、匠仔和高千还是二年级学生的时候。现在是七月,也就是说,从跨学期的大约半年前开始,我们频繁地遇到“白贵妇”。学长这么说道。
“所以,溪湖和琉琉都不可能是凶手。更不用说可能连续十次聚会都不露面的白井教授了。不管怎么说,因为人家的名字里有个‘白’字,就把人家……”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再往下说了。”高千冷淡地打断了一脸窃喜地想要开始讲冷笑话的学长,“那小池呢?”
“虽说来的次数比教授多,但总体上说出勤率还是不高。离拿全勤奖还远着呢。”
“还全勤奖呢,又出现了奇怪的概念。”
“但意思你是明白的吧。最经常露面的人,第一名是匠仔。”
其实无须再次说明,我还真没怎么见到过漂撇学长和匠仔待在一起却不喝酒的场面。
“接下来是高千和小兔。根据记录,你们三个可以被归到全勤奖组。”
“记录……是什么?”
这下,就连高千也有些惊讶了。学长则一脸得意地拿出一本手帐。原来学长从开始留意到“白贵妇”时起就一直在记录“三瓶”和“花茶屋”聚会的出席情况。不只是粗略地清点,还得全部记下来才行。我也颇有些感慨地看向记录表上最新的一栏,也就是今天的情况。严格地说,我们今天并没有去过两家店中的任何一家,但我和匠仔的名字还是被记录在案。刚才在“I·L”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学长拿笔在偷偷写着什么。迟到的高千则是榜上无名。
写有名字的那一栏的日期都被圈上了心形符号。高千指着这些符号问:“这是什么?”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遇到她的标记啊。如果有哪一天‘白贵妇’没有出现,那说明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但是,记录开始的时间是二月,看吧,就像上面标记的一样,我们去‘三瓶’或者‘花茶屋’聚会的日子,无一例外都被画上了心形符号。”
“等等,别擅自给我发什么全勤奖啊。你看这里。”
我们看向高千指着的地方,上面显示当天出席的成员有匠仔、小池、葛野、我,还有……没有了,就我们几个,高千当天没有出现。
“啊,你们看你们看。”我指向本子的另外一处,“我也有缺席聚会的记录。”
完整统计过后,高千共缺席七次,我是三次……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高千缺席的次数竟然比我多。根据统计,我至少经历过四次没有高千的聚会。但是,我却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在我的记忆里,每次参加聚会时,高千应该都在旁边的……
我抬起头偷偷地打量高千的侧脸,回忆起新年后高千在穿着打扮上的改变。今年寒假,高千回了趟老家,而且是带着匠仔一起。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就连向高千提议带上匠仔一起回家的学长也好像只能说出个大概:高千之前被卷入某个杀人事件,详细情况就无从得知了。不过在我看来,那件事一定是对高千过往的某种了结吧。[1]其证据就是,再度回到安槻的高千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舍弃了过于暴露的超短裙和惹人注目的奇装异服,着装变得朴素起来。今晚的她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无袖衫,搭配一条颜色偏黑的长裙。
黑色。这么说起来,我又忍不住想说几句题外话。黑色这种颜色,包含有无法被其他东西浸染的意思。所以法官的袍子才被设计成黑色。我会有这样的联想大概是因为“白贵妇”吧。白色和黑色相反,让人感觉可以沾染上任何其他东西。你的颜色会和我的相互浸染,大概是因为这个寓意,新娘的婚纱才被设计成白色的吧。
在这个意义上,黑色和高千简直是绝配。无论什么时候都优雅、美丽而冷漠,不为任何人事所动……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我也问过高千为什么不再像以前一样穿短裙了,她总是给出“太冷了,对身体不好”之类的回答,当然这不可能是她的真实想法。我接着想到的是匠仔对此的解释:“害虫总以奇异的外表来彰显自己的危险性,高千的奇装异服大概也表达着同样的意思吧。”我也赞同这种说法。不,应该说我曾经赞同这种说法。现在的她好像敞开了心扉,在人际交往方面也显得更积极了。朴素的着装也许就是这种变化的象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跟身上衣服的颜色不同,高千说不定是想染上别人身上的某种颜色。只是……
只是,那个人是谁?
“看吧,”高千把学长的手帐伸到匠仔的鼻头,“恭喜恭喜。全勤奖组的成员只有你们两个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真是每回都会喝到烂醉啊。”
听到这样辛辣的讽刺,匠仔显得有些心虚,悄悄地把手上那杯刚满上的啤酒挪到不显眼的位置。看着这副景象,旁人大概不会认为这两个人的关系会产生什么戏剧性的变化。严厉的姐姐和犯了错误的弟弟,他们给人的感觉仍旧如此。不过,即使高千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同,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发生改变吧。
但是……
“那个啊,高千,”学长说着从高千手上夺过手帐,“和这件事没关系啦。”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拿下全勤奖并不是什么必要条件。相比之下,那些接近全勤的人反而更值得怀疑。也就是说,只要事先知道大家的动向,给‘白贵妇’通风报信,自己再找个理由缺席聚会就可以了。也可以说,这样做更能迷惑大家,从而掩盖自己的间谍身份。对吧?”
“真是胡闹。我说小漂,”对了,高千称呼漂撇学长为“小漂”,“为什么有人要把我们的聚会信息透露给那个‘白贵妇’呢?”
“就是因为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才更应该努力找出真相啊。”
“退一步说,即使我们中间真有间谍存在,最值得怀疑的难道不是每次都出席的你吗,小漂?”
“要是这么说的话,匠仔也一次不落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