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她随意投向我的那一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可能会引起一点小骚动,你先做好准备。”
根据油马刚才的表现,我想高千不会只是打他个耳光这么简单。我悄悄地走近高千,把玻璃杯这样容易摔碎的东西通通推到桌子的另一边。就在我收拾停当的时候,门铃响了。
“嗯?”油马转头看向朝比奈学长,“你不是说人都到齐了吗?”
“唔,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刚才那声门铃是什么?”
“这个我也……”
一脸疑惑的朝比奈学长作势起身,油马却抢在他之前说:“我去看看吧。”一副施恩图报的样子。拜托,这里本来就是你家吧?自己去开门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啊,真是的。
“不过说起来,这地方真是不错啊。”油马的身影从玄关附近消失后,我开始打量这个公寓,“油……我是说,有马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毕竟是带着智能锁的四居室,一点儿都不像是学生能负担得起的地方。
“好像是以他妈妈的名义买下来的。”
琉琉这样回答道。她本名木下琉留,个子不高,适合戴眼镜,时常给人大户人家出身的感觉,在安槻大学的男性教授中间颇有人气。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只是高千,油马还吩咐朝比奈学长把学校里的美女通通邀请到自己家里,多多益善。比方说,栗色长发披肩的溪湖是大家闺秀型的女孩,也是学校里不少男同学憧憬的对象,怎么说呢,今天的聚会就像是安槻大学校花的评选现场。不过随高千附赠的我就另当别论了。
看到油马暂时离开,琉琉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看来她也是看在朝比奈学长的面子上才会来参加这个派对的。不过,能近距离地看到高千好像也让她很兴奋,她偷瞥高千的眼神里微微带着羞涩。真是危机四伏啊。
看看刚才溪湖的反应大概就能明白,比起男生,高千也许更受女生的欢迎。不过,受到同性恋、厌男症这些风评的影响,男生们大多一开始就打算敬而远之了吧。正因如此,我时不时收到的都是些女生送来要求转交给高千的可疑信件和礼物。把我当成什么了,高千的经纪人吗?
“以他妈妈的名义?”我伸手从玻璃杯里夹出一根百奇巧克力棒放进嘴里,“也就是说,这里不是租下来的,而是?”
“嗯,买下来的,新年的时候。”
这个房子据说是为了庆祝油马通过安槻大学的推荐入学考试而购置的。油马这个月初才搬进来,还住了不到半个月。
“哎?就算儿子考上了外地的大学,也没必要特地买下这么豪华的房子吧?”
“他们家好像挺有钱的。”
“这话要是被房贷都只能将将还上的工薪族听见,可是要暴动的啊。”
“但好像也有家庭方面的考虑。”
“怎么说?”
“大概是为了家里人来安槻旅游时能有地方落脚吧?虽然我还没有亲眼看到,不过据说那里面还有专门给他妈妈准备的房间呢。”
“这……”溪湖露出厌恶的神色,这副表情和她偶遇喜欢缠着自己的男生时的表情如出一辙。“真恶心,他还是个妈宝啊?”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哇啊啊啊啊”的人声。只看文字,大家估计会以为是某人在大笑,事实上这却是一连串惊慌失措的惊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啊?喂!”朝比奈学长问道,得到的回应依然只有一串大笑似的惨叫声。
“到底怎么了?”
一行人闻声来到玄关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玄关的鞋柜附近横躺着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下半身伸出门外,这样一来,门也关不上了。虽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但一时也想不起她是谁,因为此刻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油马跌坐在房门口,双手沾满了血,更不时有血从他手上滴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想擦去血污,但双手抖得太厉害,擦到的都是没沾血的地方。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油马像是终于撑不住了,话音里带着哭腔,“我打开门后,她就这样,突然朝我倒过来了……”
“打电话。”一听到高千的指示,溪湖就飞奔到电话旁。“叫救护车,报警。”
高千走到倒在地上的女孩身旁,屈身蹲下。朝比奈学长一脸惊讶:“你、你干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当然是看看她还有没有脉搏啊——这种事应该是常识吧。看来面对眼前这种情形,他没办法像高千一样迅速冷静下来。
“……太迟了。”
高千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虽然还没有经过专家的鉴定,不过她应该是被刀刺中了心脏,立即毙命的吧。
“请大家回到房间里。”这么说着,高千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子,“不可以碰她哦。”
“等一下,高千。”我慌忙叫住就要出门的她,“外面可能还有……”
高千猜到了我要说的话,停了下来。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被害人明显是刚刚遇刺的。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还在走廊。当然,凶手已经逃走的可能性更高,不过他也可能因为某个理由仍然待在走廊。
“这……这是谁啊?”油马依旧没有起身,他那自暴自弃式的叫喊声仿佛在宣称只有自己有说话的权利,“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樱……”朝比奈学长脸色发青地嘟囔道,“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