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不一直在问你是什么原因吗?”
“虽然这只是我的想象——但多半是因为光明院照夫。”
“什……”佑辅下意识地将大量冷酒一口灌入喉中,咳咳咳咳地呛个不停,“你说什么?”
“和别人一样,她们三个也想去光明院照夫的演唱会。所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避免教室里发现同学尸体这一事件的发生。”
“你怎么又突然说这种没条理的话。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确实有些醉了,但你想想看,去年因为看现场演奏而被新井老师教育的初三学生——也就是今年的高一学生,不就是片冈、有村、人江她们三个吗?当时业余乐队成员这次负责开蓝包厢式货车运送装有尸体的大号箱子,应该是三人中谁的男朋友吧?我这么觉得,虽然没有确认过。”
“你又说得这么煞有介事,搞得你好像亲眼见过似的。”
“是这么回事儿。三人去年因为去看现场演奏而被新井老师教育说要对歌舞乐曲之类的有所节制,对此,三人反驳说没理由强迫她们节制,假如有人死了倒可以另当别论,对吧?而这次,如果演唱会当天早晨在自己班里发现同学尸体的话,就没法找‘借口’了。当然冷静想想,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借口。理性来看,同学去世和演唱会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当然不可否认,对新井老师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借口。因为从你的描述来看,他好像异常传统、极重人情。应该是那种会异常镇静地说什么‘同学去世当天,就沉醉于轻佻浅薄的歌舞音乐,你们还是人吗?’的人吧?”
“确实。可是……”
“就算生前关系再怎么不好,可熟人之死还是会产生微妙的心理作用,如果再被强制自律,就算明白这道理荒唐可笑,可一旦去了演唱会,还是会心存愧疚,觉得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她们三人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等,等等。”佑辅惊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觉中忘了自己方才还苦恼得都想上吊了,“匠仔啊,那个,你这么说是认真的吗?真是认真的吗?”
“你要觉得是纸上谈兵的话那就是吧。但这样想的话有一点是说得通的,那就是智佐尸体被扔时为什么只穿着内衣。看上去并非出于性暴力目的,而且还在其他地方发现了被扒走的制服、书包等物品,也都毫无异常。可见犯人并非真的预谋想隐藏死者身份。也就是说,抛尸之人的真实意图仅仅是短时间内不暴露死者身份。浜田智佐应该死于周一早晨。她们三人把她的尸体运出了学校。演唱会当天晚上开,所以她们必须制箱子。可你却说她们没杀浜田智佐。那她们怎么可能周日就预料到?她们三个又是怎么事先知道浜田智佐周一早晨会死于学校教室的呢?”
“应该是浜田本人说了吧。”
“啊……什、什么?”佑辅有种非同寻常之事将被阐明的预感,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你说什么?本人怎么了?”
“浜田智佐本人应该周六,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跟她们三个预告过了。她故意使坏,向期待听光明院照夫演唱会的三人宣称说就算你们再怎么兴高采烈,最后也还去不了演唱会。因为新井老师不会允许你们去的。”
不惜赌上自己的全部给别人泼冷水……可以说这是她生前所有行动的唯一准则,想到这儿,佑辅一片茫然。他心生恐惧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悲哀,心里极其复杂,一片混乱。
“她们三个很有可能是这样反驳的:新井老师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在去年现场演奏一事上他已经被驳倒了。浜田智佐轻而易举地推翻了这一辩驳——那可不一定,如果我周一早晨在教室自杀了呢?你们觉得要是发现有人在教室上了吊会怎样呢?对新井老师来说,这绝对是站得住脚的借口。”
遗憾的是,佑辅太过鲜明生动地想象到了浜田那坏心肠的、阴郁的表情和口吻。像被什么钝器重重地迎头一击,他视线模糊、头脑发晕,觉得自己醉得难受。
“从浜田智佐的角度来看,无论如何都得事先告诉她们三个。毕竟这是今生最后一次使坏。确实是赌上性命——”
千晓坚持说完。佑辅忽然一冲动真想骂他几句脏话.却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词。
“当然她并非因为这么点儿事就想寻死,一定有什么其他直接原因促使她下定决心自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浜田一定盘算着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最后给跟自己对着干的三人压上一个沉重的‘包袱’再死。但她一定没想到她们三个居然会果断把自己的尸体搬出学校,度过困境。或许她们三个也没想到浜田真的会自杀,可能觉得她只是危言耸听罢了。但毕竟她们之前也被对方耍了个惨。万一浜田是认真的呢?为防万一,她们就提前一天准备了大号箱子,以便随时把她的尸体搬出教室。只有这一点是浜田万万没有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