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室内鞋被偷走了呀。”
“你说什么?”
“被人偷走了,全都。”
“被偷走了?”佑辅脑海中一时间怎么也不能将“偷”这个动词和“室内鞋”这个名词联系在一起,于是把翻了一半的课本放回讲台,“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都说了是被偷走了嘛。”
“对吧——”她声音丝毫不减地征求班级全体的同意。被理穗这么一催,班上大概有一半同学纷纷点头,是啊对啊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嘟囔起来。
“都事到如今了你还问这个。难道没听小田说吗?”
小田是这个班的班主任,真名叫田之内义德,是一位身材矮小、头发花白、五十上下的老教师。他为人温文尔雅,就算学生们当面叫他小田也不会生气。温厚到甚至令人怀疑他从出生至今生没生过气,而且看上去比现在女生的平均身高还要再矮些。因此第一次见面时,佑辅还暗暗担心像他这样的老师一定被学生们轻视得一钱不值吧。没料到即使佑辅扯破嗓子大声斥责都会横眉竖眼反抗的学生,在小田的笑脸面前,居然变得挺胸抬头、老实顺从,实在不可思议。田之内本人明明一句都没骂过。这么一想,佑辅从这个他一度认为不起眼的小个子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种风采.他暗暗把田之内当作目标,希望自己也能早日成为一名像他一样娴熟的教育工作者。
“呀,不是跟你们说了好几遍了吗。”虽然个人觉得没什么,但作为一名教师不得不劝诫她“不许叫田之内老师小田”。
“为什么——小田自己都不介意,为什么为什么,小佑会介意这种事呢?”
“好了,先不提这个。”就连这个资深老手都被叫小田,像我这种人也能被亲切地称为小佑(也许还有更过分的称呼),或许应该感激才是,佑辅有些自嘲地想着,“室内鞋的事怎么样了?”
“哎呀——讨厌,明明是小佑扯岔开话题。”到底还是理穗健谈,“所以说嘛,我一开始说的就是室内鞋的事。都说是被偷了嘛。”
“你说什么呢,小原。谁会偷那种东西啊。”
“是真的,老师。”
大概是见理穗怎么都说不明白吧,副班长笛吹久美子插了一句。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别看她看上去像个从事酒水生意的颓废美人,实则是成绩年级第一的尖子生,以貌取人的话就相差甚远了。至少佑辅就常常为这一落差所困扰。
“今天早晨到了学校打开鞋柜一看,发现所有人的室内鞋都不见了。”
“所有人是指这个班所有人吗?”
“啊啊,小佑真是偏心眼。我说什么你都不好好听,还怀疑我,久美子说的话就会认真听,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接受不了。”
“对,”久美子点了点头,和佑辅一起无视了理穗的抗议,“只有这个班的。”
“是今早被偷的吗?”
“啊,小佑无视我说的话。”
“听昨天(周日)来学校参加社团练习的同学说当时还在的。所以,要真是被偷的话,一定是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期间被偷的。”
“看来室内鞋被盗一事是真的了,”佑辅歪着头,“为什么要偷这种东西呢?”
“就是说啊,我刚才就一直在说了。对吧,小佑?”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报告了田之内老师,老师说总不能光脚进学校,今天就破例穿运动鞋或皮鞋吧。”
“唔——”
“小佑小佑、小佑小佑,”彻底被无视的理穗站在佑辅面前使劲举手,仿佛要掸掉天花板上的灰尘似的,“我知道。小佑,我知道我知道。小佑,我,让我说。”
“喂,怎么能随便离开座位呢,现在可是上课。”
这下实在无法坐视不管,佑辅训斥道。不愧是理穗,就算被训仍摆出一副不让她说话就誓不回座位的气势。
佑辅无奈,问道:“你说你知道什么?”
“当然是知道什么人偷了室内鞋,还知道为什么要偷鞋。我简直就是天才。”
“什么天才嘛。”坐在后面的学生们打趣道,“你是说卖给女学生制服店吧?这又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明明别人这么一说,你还一个劲地感叹‘啊——原来如此。原来是卖给女学生制服店啊,真聪明’来着。”
“哪有。”理穗可不会因为真相被揭穿这点小事就泄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晚一分钟说出来而已。”
学生们哄堂大笑,班上一下子骚动起来。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喋喋不休起来,仿佛被理穗传染了似的。课堂越发不可收拾。
而片冈千鹤、有村佳代、入江真菜三人的表情还是有些僵硬。她们三个平时明明是带头活跃气氛的,可现在只要没有征求同意,她们连笑脸都不露一个。
“安静,喂,安静下来。开始上课了。不然就上不到考试范围了。喂,听见没。再不适可而止的话放学后全班留下来补习。”
虽然觉得再怎么发怒也没什么用,但佑辅还是大吼了一声。没想到班上立刻像没电了的玩具一样安静了下来,他目瞪口呆。
“怎……”惊讶之余,佑辅不由自主地说了与教师身份不符的话,“怎么了,你们到底?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现在可没工夫说这些废话,小佑——不,老师。”
“啊?”
说没工夫废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