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峻。
“够了,别再纠结这个了。”
母亲的样子甚至像在笑。
她在怜悯妄图逃离自己的儿子的愚蠢,还是在惩罚妄图逃避那逃也逃不掉、断也断不了的血缘亲情的他呢?
“承认吧,如何?”
匠仔不回答。
他没法回答。
他只是一味地哭泣。
用手抓着头发。
后背颤抖着。
“算了,反正千治也不在人世了。”
母亲对着失声痛哭的儿子说道。
声音中还是充满怜悯之意。
但却有种假惺惺的温柔,听上去就像在笑。像是在怜悯不肯屈服于自己的儿子,又像是在捉弄他。
“你已经不能再依赖哥哥了。千晓。你现在,只有妈妈一个了。你只能依赖妈妈一个人了哦。”
母亲不怀好意地微笑着,俯下身来深深地望着儿子的脸。
“你明白的吧?你其实明白的吧?从很久以前你就明白了呢。千晓。”
那耳语如同催眠术,一步一步地渗入匠仔内心深处。她向匠仔施以逃不开的魔咒,让他发誓永远效忠于自己。
魔鬼将手伸向了匠仔那不住颤抖的肩膀,这时——
“哎呀,这样啊?”
高千惊讶的声音几乎响了起来,听上去几乎有些不合时宜,美也子的动作骤然停住。
她挺起了屈着的上半身,刚刚胜利般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功亏一篑,明明差一点儿就能给儿子洗脑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她当时的心情。
“夫人,不,应该叫你匠仔的母亲了吧?”
“……叫名字就可以了。”
“那,美也子夫人。您的前夫,现在怎么样了呢?我只听匠仔称他为铃木,不知道他的真名。”
“前夫,”一瞬间,美也子的眼神躲开了。“他死了,在四五年之前。”
“莫非,是美也子夫人你杀的?”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呢。”
“因为,您的前夫,为了避免麻烦我就叫他铃木了,应该不会给你自由吧。”
“所以我就得杀了他不可?”
“恐怕正是如此。对美也子你来说,铃木就是个绊脚石。是你在追逐他,追逐千晓路上的绊脚石。”
“荒唐至极。我根本没必要杀他,找个机会逃出来不就得了?而且,就算他的控制欲很强,也还没到我非要杀了他才能重获自由那步。”
“我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
“匠仔的父亲和铃木应该做过一笔交易。”
美也子眯起眼睛,盯着高千。
一直抱着头蹲在地下的匠仔,此时缓缓地抬起身子来。
他眼神迷茫,似乎还没从催眠中缓过劲儿来。
“什么?父亲他?”
“恐怕匠仔的父亲是这么拜托铃木的,请你带上美也子走得远远的,让她一辈子都别再靠近我儿子。”
“这种事,就算拜托他,也是白费吧。”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那鲜红的唇,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匠仔的父亲作为谢礼,为铃木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美也子沉默了。
“以后的事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了吧。不,恐怕你自己早就渐渐发觉了,美也子,铃木杀了自己的母亲。杀了那个固执地将自己儿子绑在旧家里不肯放手的母亲。”
高千向匠仔伸出手去。
他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高千温柔地拭去匠仔手腕和脸上沾着的泥,接着说道:
“铃木婆婆并不是被强盗杀害的。我虽然不知道当时两人在哪儿做出谈话的样子,但铃木一定是将匠仔的父亲一个人留下赶回了自己家里。”
“……然后杀了自己的母亲?”
“之后,他又返回匠先生所在的地方,制造出不在场证明。两个人合作的理由我没必要再说明一遍了吧。铃木想将旧家处理掉逃得远远的,为此,他的老母亲必须死。毕竟,她固执地不肯放儿子走。”
仿佛被高千的一席话击中了,美也子露出了一丝苦笑。她习惯性似的摩挲着小臂,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神经质。
“另一方面,匠仔的父亲希望铃木带着你走得远远的,于是两人便达成了一致。”
“我也觉得是这样。”
“铃木应该把你看得死死的吧。因为若是你又一次出现在匠仔家周围,他的父亲可不会善罢甘休。他一怒之下可能会向警察告发铃木的所作所为。这可是个关乎他死活的大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