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觉得教授在认识现任妻子之前就有离婚的念头。”
“不,他有。”
“喂喂,说什么呢。”
“认清现实吧。他不是已经跟前妻离婚了吗?”
“所以说你是从结果来臆断的——”
“你想想刚才匠仔说过的话。”
“匠仔是在去年的长假来这里做客的。那时候教授还没和前妻离婚。那大概是一年零两三个月之前。”
“是啊。所以呢?”
“那时候,教授就已经有装修的计划了——这么想合情合理吧。只不过匠仔那时候还没听说此事。”
“是啊,这不奇怪。那时候计划应该已经提上日程了,因为即使是新建,一般一年前就会和从业者讨论计划了,更何况改建比新建更费工夫。可能那个时候改建的计划已经进行了很大一部分了,只不过没来得及和匠仔说而已。
“那修建书库的事情呢?”
“那件事当然说了。”
“和改建同时进行吗?”
“应该是这样的。刚才我匆匆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无论是天棚上的横梁,还是壁挂式两用书架,都是由上好的木材制成的,给人感觉十分精致。估计这事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精心计划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匠仔说过吧,去年他上门拜访的时候没能好好地参观教授的藏书,因为大部分都在纸箱中放着。”
“那个时候,书库的建设就已经和改建同时开始了吧。”
“原来如此。”高千双手掐腰,慢慢地向学长靠近,“那,隔音设备的计划也应该开始了。”
“隔音……”
“教授的前妻喜欢弹奏乐器吗?”
“不……听刚才匠仔的口气,应该不喜欢。”
“一般人应该不会想到要给书库隔音。应该是事先想好要在里面弹奏乐器才进行的修建计划。也就是说,去年匠仔来这里做客的时候,现在的妻子已经在与教授进行着很密切的交往了。”
的确如此。学长一时间也无法反驳。
“就算当时教授还没有和前妻离婚,但改建和建设书库的计划中都没有她。”
就是说,教授确实出轨了,他与前妻离婚后,又跟出轨对象结婚了。
“他在还没有跟前妻离婚的时候,就盘算着要把出轨对象接过来了。要我说,简直是卑鄙无耻。”
高千那句“卑鄙无耻”振聋发聩,我几乎要堵上耳朵。
“这不正是教授以前就想抛弃前妻的最好证据吗?他之所以会投向其他女人的怀抱,当然有那个女人自身的魅力因素在里面,但主要还是因为教授以前就蠢蠢欲动了。”
“也许吧。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推理,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无论听起来多么有道理,都只是你从教授离婚这一事实出发进行的推测罢了。”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因为只有事实才是最无可撼动的。”
“高千,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你说一直以来,教授在公开场合炫耀自己的夫人都是为了给自己打预防针,以此来抑制自己对婚姻不忠的愿望。但事实若真如你所说,那么教授这回离婚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这样一来他之前那些努力相当于全白费了。所以他这一选择可以说是真诚的。”
高千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沉默不语,久久不发一言。这个场面可是十分罕见,至少我以前是从未见过,只有这一次。
“你明白吗?”
高千无话可说。
“所以,迄今为止教授可能都是真心实意为其前妻感到骄傲的,而离婚也是因为遇到了足够好的人,足以让教授有勇气告别过去的人生。至少,我们这些外人,带着点善意的目光去看待这件事,也无可厚非。”
“这只是……”高千终于开口了,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学长,“男人的强词夺理罢了。”
“这跟男女无关。我只是想说,就算教授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也应该由其前妻去指责他,而我们又没有真凭实据,不该在这里遑论是非。至少,这样做并不体面。”
今天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只是一瞬间,我仿佛瞥见了高千的眼角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当然,她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是啊……你说得对。抱歉。”
“没必要跟我道歉,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毕竟是从研究生时期开始就陪伴自己三十余年的人,可以说是糟糠之妻。说句实话,我听说教授和前妻分开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想不通。但是,夫妻之间的事,男女之间的事,外人是无从知晓的。男性之间,或者是女性之间,都是一样的道理。外人是没资格说三道四的。”
“有的人就算不离婚,心也隔得很远吧。”
“正是如此。不是说不离婚就好,因为有人即使仍维持着婚姻关系,可事实上也进行着不忠行为。这种名存实亡的关系,性质才更为恶劣吧。”
“我的父亲就是如此。”
“欸?”
“他选择了一条更加充满谎言的道路。我哥哥倒是没有像他一样只做表面功夫。但是,我也不认为他比父亲强多少。”
这——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高千竟然提到了她的家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