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强调自己是基督徒,绝不能因为外力干扰而被迫离婚。他只是沉默着,把一切都忍耐下来。他这种消极的态度令母亲烦躁不已,愈发在外胡作非为了。整件事逐渐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中。”
“以前就算了,母亲直到现在还依然故我吗?”
“大概在我上初中前后,母亲总算收敛了。因为纵欲过度,她身染疾病,这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外婆要她为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儿考虑,让她收敛一点以免给我带来不好的影响。”
“那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呢?”
“她虽然不再跟男人纠缠不清了,但也下定决心不让这段婚姻束缚住自己,家务什么的也是完全不做。早上不耗到父亲上班绝不起床,无论父亲加班回来多晚多累都不给他做饭,也不给他准备洗澡水。以至于父亲的眼睛曾经一度差点儿失明。”
“什么?失明?”
“据说是营养失调,连替他看病的医生都惊呆了。也难怪,他连饭都没法好好吃。从那以后,父亲就养成了在外面吃素的习惯。”
“就是两人一直都冷战喽。”
“是的呢。所以我得知被安槻录取之后真心松了口气。啊,这样一来就不用再被卷入无聊的纷争中去了。”
“溪湖是独生女吗?”
“当然了,夫妻关系那么恶劣,还能生出几个孩子呢。”
“听你这么说,确实两个人分开会比较好。”
“是啊,但是,”溪湖暂时打住话头,像在沉思着什么一般,“前两天母亲从家里给我打来电话——说她的心意逐渐动摇了。”
“对你的父亲吗?唔。”
“但我觉得这不是件好事。据母亲说,她虽然被父亲强制着受洗,但却不是名副其实的基督徒。她既不信神,也不去教会。但外人都用看基督徒的眼光看她。”
“这是当然吧。”
“比如,耶稣是由处女生下来的啊,死后七天复生什么的啊,每当别人问到她为什么信这些不符合科学的教义时,她就十分苦恼。”
“苦恼,你母亲吗?为什么呢?她直接告诉别人自己不信教不就得了嘛。”
“就是说嘛,”溪湖刚刚的爽朗神情消失了,脸上换成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仿佛被母亲的苦恼给感染了。“我也是这么说的。别人问起来就说丈夫是基督徒,自己实际上并不信。这么说不久解决了吗,这样一来事情也简单得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也没法很好地解释这件事。她强调夫妻要忘掉一方的想法和观念,共享同一立场。更加准确地说,是一种被迫与之共享的感觉。他们之间既没有爱情,价值观和思考方式也不相同。但世人的目光却将他们紧紧绑在一块儿。”
“二人虽然关系紧张,但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命运共同体。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这种印象所左右,是这么回事吗?”
“是的,就是如此。”与高千的一语中的相比,溪湖似乎更喜欢精准的总结,她更加起劲儿地说道,“被左右,就是这么回事。我母亲也是这么说的。有一天猛然发现,自己被世间的看法牵着鼻子走了,比如,她有时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对丈夫更温柔一点,或是虽然自己不信教,但偶尔陪他去趟教会也好什么的。但每当她意识到这点,都会无比地嫌弃自己。先不论这是不是所谓的日久生情,但据她说,夫妻就是一个无法完全按照一方的想法和意图行事的存在。为此她常常发牢骚。”
当然,我还没有体验过夫妻这种关系,但总觉得好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因为人和人际关系,并不是总能用道理去讲清楚的。
“而且母亲还说,自己并不属于不幸的人。”
“不属于不幸的人?母亲吗?她不是常常慨叹自己婚姻不幸吗?”
“这肯定是她的不幸了,但母亲说自己归根结底只是个小人物,并不是真正的不幸之人,而这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本。”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比如,如果我年幼的时候就身染重病夭折的话,那她可能就是真正的不幸了。”
似乎溪湖母亲嘴里的不幸,带有一些戏剧性的色彩。
“虽然我觉得这种事对着本人说不太吉利,但母亲说,如果她身上发生了这种真正的不幸的话,自己一定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否定神明的存在了。”
“就是说,你母亲开始相信所谓的神明了是吗?”
“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但母亲否认了,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每当别人问起为什么你要信教的时候,我常常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明明自己不是基督徒没必要这样,但就是很迷茫。明明直接说自己不信教就行了,但就是说不出口。因为我没有否认其存在的决定性证据。所以,我要是背负着什么真正的不幸的话,也许就能彻底抛开神啊佛啊什么的了。她就是这么感慨的。听了母亲的抱怨,总觉得未能经历真正的不幸才是她最大的不幸。我就是这么感觉的。”
换句话说,她最大的不幸就是既没有信奉上帝的理由,又没有否定神明的证据,处于一种半吊子的状态。
“而且,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母亲还说,最近她渐渐理解了父亲的想法。”
“欸——”
“据说,已故的祖父也是一位严格的基督徒。父亲会信教也是受了他的影响。换句话说,如果父亲生在别的家庭,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顽固不化。这点十分值得同情。母亲如是说。但我觉得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咦,你怎么知道呢?”
“这很明显嘛。母亲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