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
“莫非,K把钥匙掉包后,确认过木下到底有没有换成备用钥匙?”
“确认?怎么做到的?”
“非常简单。因为K已经能自由出入瑠瑠的家了。”
学长不自觉地哼了一声,他再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交了钥匙之后的第二天,要不就是第三天,反正很快他就趁着瑠瑠外出的当儿潜入了她家。然后翻出她收起来的那把钥匙并确认了其真假。”
“幸运的是,K发现这把钥匙真是他交出去的那把。他在这场赌注中大获全胜。”
“对他而言,这是一场有益无损的赌博。而且,就算木下收起来的是真钥匙,K可能也做好了卷土重来的准备。”
“卷土重来?怎么做?”
“比如说,他带上真正的钥匙跟上外出的瑠瑠。趁其不备将她随身携带的假钥匙和自己手里的真钥匙换回来。”
白井教授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反应像是道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从很多意义上说。
“虽说这么做很麻烦,但钥匙因此被成功掉包——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再把钥匙从钥匙串上取下来,光是这个就要花掉他很多时间,更何况他不能被瑠瑠发现,这其中烦琐的事情可多了,所以说听上去有些纸上谈兵。实际实施起来也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如果瑠瑠真的没把假钥匙收起来的话,他很可能不惜一试。不,也许他实际上已经这么做了。”
“但是……”溪湖歪头问道,“K为什么没用到自己千辛万苦到手的钥匙呢?啊,不,不能断定他没用到——”
应该说,他还好好地利用了那把钥匙一番。他肯定是趁着瑠瑠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溜进她家了吧。电话上找到的窃听器就是证据。老家的电话上也被装上了窃听器,也一定是因为他潜入公寓后在某个地方找到了瑠瑠老家的钥匙然后偷走了吧。溪湖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
“是吗?他应该用到了。因为他总不能在瑠瑠家里有人的情况下私闯民宅吧。”
“还有一点就是,瑠瑠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仅会锁门,还会把门链也挂上。”
面对匠仔询问的目光,瑠瑠点了点头。
“对于跟踪狂来说,手上的钥匙就是他最后的王牌。有了这把钥匙,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出瑠瑠家。所以,他并不想这么轻而易举地让瑠瑠知道他手上握有这张王牌。”
瑠瑠“不小心弄丢的”钥匙(她深信是自己把钥匙给丢了)是在今年年初被才送到管理员处的。K拿到真正的钥匙之后,一直到今年初春都按兵不动。他肯定在等待时机,等瑠瑠的哥哥大学毕业搬出公寓(这是我后来才想到的)才开始行动。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所以他最初才不厌其烦地趁瑠瑠出门倒垃圾之际在后门缝上卡石子。”
“而且,虽然他手中已经握有钥匙,却让女同伙冒充理事长女儿骗取住户信任为其开门,恐怕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暗暗期待着瑠瑠能听到一些风声。”
“就是说,他在委婉地暗示瑠瑠自己在跟踪她。但是,因为我手上没有钥匙,所以若不采取迂回手段,根本进不去大楼——恐怕,他在暗示的同时还对瑠瑠强调了这一点。”
“正是如此。但恰恰在这时,一个致命的转折点出现了。”
“转折点?”
“牟下津要来木下家借住一段时间。这就意味着,木下不再是一个人住了。可以想象,得知了此事的K一定有种深深的危机感。”
“等、等等,匠仔。K又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为了能继续在瑠瑠家附近监视她,K紧随其后,跟着她回了老家。所以他才会从我打给瑠瑠的那通电话中提前得知瑠瑠要回来的消息。这么说那次通话也被人窃听了……想到这,我的后背又是一阵凉意。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应该还没决定让葛野去瑠瑠家住啊。可是——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如果K一直对木下穷追不舍的话,那么知道这种信息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比如说,他尾随着瑠瑠从老家回来时乘坐的那辆车,之后又看到了学长去而复返的——”
“这……不可能。”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变了调。“这绝对不可能。因为我们到她家的时候,K的车已经在那儿停着了。”
“可能他还有一辆……”
“即使是那样也没什么影响。绝对不可能!”我急得连连跺脚,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因为,昨天两次借理事长女儿名义蒙骗住户的那个人是K的同伙吧。而且,她这么做的目的在于暗中告诉瑠瑠自己是用这种办法进来的——换句话说,就是强调自己手上没有钥匙。是这么回事吧,匠仔?”
匠仔有些迟疑,好似想要说些什么,我猛地张开双手制止了他。
“为什么K只在昨天特意向瑠瑠明目张胆地示威呢?因为K对于葛野的到来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对吧?匠仔刚刚也提到过了,葛野在这暂住,瑠瑠当然要把备用钥匙给她。而可选的钥匙则有两把,K并不知道瑠瑠究竟会把哪一把给她。当然,极有可能是那把假的。若果真如此,那么葛野一旦单独进出公寓,此事马上就会败露。此时的K十分焦急,他觉得自己必须有所行动。但由于事出匆忙,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所以无奈下只能先向对方抛出一个烟幕弹以混淆视听。但是……但是,他实施此事的时间点——”
这些不过是拾人牙慧,根本无法表达出我真正想说的。正当我因无计可施而焦躁不安之时,瑠瑠却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啊。原来如此,羽迫。这么说来那个时候,门铃响了两次……”
“正是。那都是发生在学长带葛野进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