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住像是被高千的气场威慑住了,向学长挥起的拳头倏然落下了。他似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开口的时机,神色尴尬。
不过,这也难怪,在现在的高千面前,没几个人敢随便说话。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恰当,但现在张嘴,无异于毫无防备地对毒蛇伸出手去,万一被咬可就什么都完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纵是溪湖,也没见过高千这副模样,她被吓呆了,一动不动地站在玄关上暗自祈祷着。实际上只有几秒的寂静此刻感觉格外漫长,像是会持续到永远似的。比起刚才的骚动,此刻的静默让人更难受,屋里静得可怕,连远处传来的蛙鸣之声都清晰可闻。学长家周围全是田野,连农家也没有,要是在普通的居民区里,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来,邻居早该报警了。从这个角度看,还多亏了这场骚乱发生在学长家——这是我后来才想到的。
“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发生。”学长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也很自然,能解高千之“毒”的人,只有他了。
“如你所见。我来给你解释一下都发生了什么吧。”
“好啊。”高千面朝着学长不动,用余光看了雁住一眼。“那,请你来解释一下吧。他和——”
此时我有些同情雁住了。要是我的话,可绝对不想被她看上这一眼,正暗自想着,高千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葛野身上。
“她——”
葛野整个人猛地抽搐了起来,嘴唇和手直哆嗦——高千的“毒”瞬间就游走遍了她的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呀?!”一直到刚才都处于茫然自失中的葛野此时崩溃般地大叫了出来。“为什么呀,为什么我偏偏要遇上这种事呀?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都做了些什么呀!”她大声地哭叫着。
葛野绷紧的神经中似乎放松下来了,与此同时,我也能动了。
“你没事吧?没受伤吧?”我向她问道。听了这话,葛野一把抱住我,紧紧地搂着不放,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跟你们无关,”雁住也终于开口了,“这跟你们无关,是我们二人之间的问题。”他声音嘶哑都说道。
“是啊,太好了,幸好跟我们无关。”高千语气稍有缓和,一丝微笑浮现在脸上。而这正是她的可怕之处,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和她交往不深的人,是无法领会到这一点的。
“你的意思就是,你跟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是吧?”
“对,我就是这意思。”
“那你还在这磨蹭什么啊。”高千眯起眼睛盯住雁住,向玄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她不用说话就准确地传达了自己的意思——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喂……”雁住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他看起来在生自己的气,对示弱的自己感到气愤不已。我一时间竟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这句话。
“听到了吧,走啊。”我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了他说话的对象。他在催葛野,好像在命令她站起来快跟他回家一般……我简直要气疯了,难以置信。他把自己刚才的胡作非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喂,说你呢,喂。葛野,赶紧站起来跟我走。”
“……这算什么啊,”葛野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停止了哭泣,“你说什么呢,跟你去哪儿啊,你要我跟你去哪儿啊!”
“你胡说些什么呢。过来啊。我叫你快过来。都是因为你才弄成这样的。”
“别开玩笑了,”葛野激动地站起身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做了什么啊?”
“别像个小孩儿似的。差不多得了,真是的,你总是这样。算了,快过来吧。”
“你说什么呢?”葛野被他气得笑了出来,说话语调都高了八度,“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我都说算了。这次我原谅你了,只有这一次,来吧。”
“什么啊,”葛野双手抱在胸前调整着呼吸,她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命令谁呢?原谅我了?”
“我都说了,”雁住像是烦了,“你够了!你想说什么一会儿再跟我说,现在快点儿起来跟我走!”
“你有病吧?”跟焦躁的雁住不同,葛野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冷笑道,“好好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吧,都快把警察给找来了。还说什么‘原谅你了’,这话应该学长来说才对吧。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够了。你别啰唆了,快点儿跟我回去。”
“我不!”
“你说什么?!”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喂,你这——”
“结束了,我们结束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别再缠着我。”
“你别闹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你快滚!”葛野又提高了声调,极其不快地说道,“滚出去,快滚!”
雁住的眼神瞬间又变得凶狠起来,径直向葛野走过来,一副要上前扭住她的架势。见状,漂撇学长立刻冲过去要拦他,这时,高千发话了。“雁住,走之前——”她的声音充满了满不在乎的意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收拾一下残局吧,知道了?别总像个小孩儿似的。”
雁住的动作顿时停下了。比起刚才高千出现的时候,他这次的反应更具戏剧性,甚至有些不协调。
他狠狠地瞪着高千,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扭头朝玄关走去。从刚才就在门口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地祈祷着的溪湖,见状急忙闪向一边。
雁住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