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还有个人叫小哲。当时因为跟前通一起遇到了老太太,所以现在还能想起他来,但却把提供给我们消息的小哲完全忘在了脑后,为什么呢……”
“这个嘛……”匠仔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递给学长。他像和学长心意相通,知道这时候一罐啤酒对于学长放松心情是多么重要。
“这个嘛,我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欸……你明白什么了?”
“学长讲到现在,故事细节已经非常清晰了,但逻辑上却十分混乱,我说得对吧。”
“对,就是这样。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为什么学长在逻辑混乱的情况下,还能记得那件事呢?当然,人都有记错的时候,但就这回的‘见鬼’事件来说,学长本应记得很清楚才对,但实际上前后却出现很大矛盾。我觉得,这里面有人为加工的痕迹。”
“人为加工?”
“就是说,记忆被有意篡改了。”
“有意篡改?”学长惊讶地张大了嘴。“篡改……谁改的?”
“当然是学长你自己了。这是学长的记忆,别人想改也改不了啊。”
篡改记忆——本来是在说见鬼的,没想到却扯到这上面来了,学长双眼圆瞪——不仅是他,连葛野和溪湖都惊呆了。
“可、可是,你……”
“当然,这不过是我的想象。但是刚才学长说,小哲的父亲因为一个意外还是什么的错手杀了老太太,但这种说法马上就被高千彻底否定了。那个时候,学长应该大大地松了口气吧。”
“唔……我有吗?”
听匠仔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时候学长确实高兴得有些过头了,他爆发出一阵狂野的笑声,直接跳起来了。现在想想,与其说他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还不如说他解开了多年的心结。
高千似乎和匠仔的想法如出一辙,她缓缓地朝学长点了点头。学长被她这样子所吸引,也应和道:“是啊……好像还真是这样。”
“我也是推测,我觉得那时候学长可能还小,出于一点孩子气的想法,认为是小哲的父亲把老太太杀害了。”
“我吗?可是,确实有这个印象……”
“这就是潜意识搞的鬼了。要是自己遇见的不是老太太的鬼魂的话,那么小哲就是在撒谎,但他又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撒谎的孩子,所以可能是谁提供给了他虚假的消息。但小哲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休养,所以那个人只能是他的父亲……就这样,学长不断地往下想,最后得出了曾是销售的小哲父亲在上门推销时杀害了老太太,学长凭借模糊的印象在潜意识中做出了这样的推理。”
“这……”学长小声嘀咕道,“也太离谱了。”不过看样子,他并未坚决否认匠仔的说法。
“但是,这毕竟是好友的父亲,所以你一定不愿相信吧。”
生而为人,谁都会遇到心酸事。但既然活着,就必须每次都战胜困难勇往直前。但是,因为过去实在太不堪回首,所以人有时也会选择忘记关键的部分(顺便说一句,我在学习心理学)。就是说,通过暗示自己从未经历过此事来消除心灵的痛苦。这是一种自欺欺人,表现为拒绝承认亲身经历。或者像学长这次,虽然没走极端,但却通过扭曲前后逻辑关系减轻心理负担。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
“所以,学长将小哲这件事深埋在心底,在脑海中刻上了见鬼的印象。那就是鬼魂,正因为学长对此深信不疑,才会在酒席上把它当鬼故事讲给大家听——不过,我也不能完全肯定事实就是如此。”匠仔沉着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跟刚才如孩子般吓坏了的他判若两人。当然,事实如何没人知道。正如匠仔所言,他也没有证据。
但学长却恍然大悟似的频频点头。突然,他如闻天籁般地抬起头,小声嘀咕道:“对了,难道说……”
“什么?”
“我刚刚突然想到了。我没有任何证据,完全是个假设而已——就是,老太太心脏病犯了的理由。”
“理由?”我往学长空了的杯子里又倒了些啤酒,“但是学长,还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是不是心脏病发作呢。为什么……”
“我确实不敢确定。但老太太也许受到了什么刺激才诱发了心脏病。”
“什么刺激呀?”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上门推销的小哲父亲的脸……”
“为什么仅仅看到他的脸就会受刺激啊?小哲的父亲长得很与众不同吗?”
“唔……我倒是没亲眼见过,不过他可能长得很像……”
“像谁?”
“挖出的人骨的主人……”
一瞬间,四下鸦雀无声,连田里的蛙鸣都消失了。
“这么说吧,挖出的人骨的身份和死因已经无从知晓,但既然是被埋在地下,那就很有可能是一件凶杀案。”
“凶杀案……那凶手呢?”
“也许就是那个老太太,她在几十年前杀害了一名男子,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才将尸体埋在地下……埋了几十年。”
溪湖和葛野交换了一个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佩服的表情。
“当然,这件凶杀案已经过了时效,但老太太并未忘记那名男子。要是此时有个跟死者长得很像的推销员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话——”
我突然眼前浮现出了老太太因受惊过度而晕倒在地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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