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我甚至觉得有些不能原谅。因为——
“可是……”溪湖喝了口水说道,“可是,明明是匠仔喜欢的类型,他却连人家的脸和名字都没对上。”
“哈哈,实际上,就是这样。”直到现在匠仔还对同龄的溪湖用着敬语。而且,看上去他对弄错了琉琉名字这件事毫不在意。
“你为什么不问问人家呢?”
“啊,也没什么原因。反正以后就慢慢知道了。”
“唉,算了,无所谓了。”平时说话永远不在点上的漂撇学长这回急吼吼地打断了匠仔的话,“现在我们说得是琉琉。琉琉找你商量什么事了?”
“刚才小兔不是说了嘛,公寓里发生了起奇怪的事。据说停车场出口的门被小石子儿卡住了。”
“什么?石子儿?”
根据匠仔的述说,那天他和琉琉对话的情景再次浮现出来。那是六月份最后的那个星期六。午餐时间结束后,琉琉独自来到了“I·L”。她平时都是跟教育学部的女生们一起行动的,很少见她一个人来。
“欢迎光临。”
当然,匠仔这时候还不知道进来的女孩子叫什么,或者说他没记住,但知道她是最近新加入大家的几个姑娘之一,所以便殷勤地拿来了冰水和毛巾,放在她面前的柜台上。
正如刚刚高千所说,琉琉这个人,说好听了是朴素,说难听了就是老土。她绝非长得丑,只是因为懒于打扮,所以虽说正值妙龄,却还是一副土里土气的样子。但她本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卑,反而活蹦乱跳的,让人感觉很亲切(高千绝无这种亲切之感)。若是故意说她坏话,她就是那种让男人们觉得毫无心机、轻易就能驾驭的小姑娘(可能实际上并非如此)。
无论如何,匠仔会喜欢这样的类型让我感觉有点幻灭,也许可以说他的审美很保守吧,但是给人感觉像个大叔。就琉琉个人来说,我觉得她确实是个朴实的好姑娘,但还是有些不能释怀——唉,算了算了。还是先讲故事吧。
当时店里只有三个男学生,他们从早上要了杯咖啡后就一直黏在店里蹭漫画读,匠仔正好有空,便隔着柜台跟琉琉闲聊起来。这时,从厨房后门传来了一阵咔嚓咔嚓的转动门把手的声音,但因为门是锁着的,来人没能打开,接着便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匠仔一开门,来人就冲了进来,大叫着“烟!我忘了拿烟”。他是“I·L”的店长,平时酷爱玩弹珠。店里只要一闲下来,他就立即把它丢给匠仔和其他在这儿打工的姑娘们,自己飞也似的冲向游戏厅。那天也像往常一样,午餐时间一过就跑出去玩弹珠了,因为忘带了香烟和打火机才赶回来取。
“你小子有点可疑啊。”店长笑着对匠仔说。“没事锁什么门呢,肯定是你在偷懒。再不开门我就要从正门绕进来了。”
“欸?你带钥匙了……吧?”
“什么呀,你瞧——”店长向收款台扬了扬下巴,一串钥匙被丢在下面。
“这有点太马虎了吧?”
“唉,别介意别介意。这门不用时时刻刻都锁着。”
“唔,我果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店长走后,在一旁默默听着二人对话的琉琉开口道:“果然——真有出门不带钥匙的人。”
“嗯?啊,是的。”也许是因为记不住人家名字而感到心虚,匠仔对比他小的琉琉也用着敬语。“也许是因为他觉得随身带着钥匙,或是每次都要用钥匙开关门什么的太麻烦了,我也摸不清他们的心思。”
“无论外出时间有多短我都会把门锁好。”
“就应该这么做,没错。”
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匠仔也乖乖地败下阵来。但我们都心知肚明,匠仔的家从没上过锁,因为就算小偷进了家门,也没什么好偷的。但是,对自己家毫不在意的匠仔,身为员工,对店里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但是,我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最近,就是新年那会儿吧,我都到家门口了却发现没带钥匙,可我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带着的。糟了,肯定是掉在哪儿了……我当时特别着急。”
“那可不得了,然后呢?”
“那时哥哥和我同住,他便帮我开了门,第二天,不知道谁捡到我的钥匙送到管理员那里,他便交还给我了。”
“啊,没丢是最好了。”
“就算平时注意保管了,有时都会发生这种失误,更别说把钥匙乱丢了,肯定不行啊。”
“就是就是,嗯。”
“但是,我住的那栋大楼里,就有这样的人呢。出去倒垃圾的时候,不带钥匙就走了。”
“啊?”
“这种行为真是讨厌呢。”
“讨厌?怎么说?”
琉琉现在大学附近的一栋公寓楼里住,这是她家自己买的房子。她的父亲在省里首屈一指的大型医院当医生,以前在大学附近的医院工作,每天要开车上下班。后来,琉琉的哥哥进入安槻大学后,他爸爸就直接在这里买了房子。一方面是为了哥哥上学,另一方面,这里离医院近,爸爸上下班也方便,一家人本打算干脆搬过来住算了,但是刚买完房子不久,爸爸就接到了调令,调到了离家里比较近的综合医院上班,于是哥哥就一个人在新房里住下了。结果琉琉也考上了安槻大学,兄妹俩就开始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今年春天,哥哥顺利从大学毕业后回到老家工作,于是琉琉现在就一个人住在这间公寓里。
(漂撇学长听了这话,欢呼道,“哈哈,下次大家可以一起去玩啦,她家那么大可得好好热闹一番!”喂喂,学长,你可别把她家和你家相提并论哦,那好歹是女孩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