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佑辅是连任带壳地接纳千帆。在他的影响之下,千帆变得极为平易近人;但他也从不因此改变态度或趁虚而入,所以千帆才能信赖他。
信赖……这是个多么与自己不想称的字眼啊!千帆衷心想道。她觉得自己连惠都未曾信赖过——与佑辅及透过他认识的朋友们相较之下。
“清洗酒瓶的理由啊?比方说,那个人异常地爱干净。”
“啊?你在胡扯什么啊?小兔。再怎么爱干净,也不用去清洗一个打算丢在河边的酒瓶啊!”
“咦?是吗?”
“当然是!”
“可是、可是,那人的确是先洗过瓶以后才丢的啊!”
“所以我们才得思考这么做的理由啊!”
“那学长的看法呢?那个人为何要特地清洗一个打算丢掉的酒瓶呢?”
“谁知道?或许是因为直接把酒瓶搁在河边的话,现场会留下威士忌的气味,那个人不愿意吧!”
“这么说来,加入现场飘着威士忌的气味,会造成那个人的困扰?”
“说不定,这也是一种看法。”
“的确是一种看法,不过学长,具体上来说,飘着威士忌气味会造成什么困扰?”
“呃……”佑辅盘臂思索,突然又抬起头来,“对了!高千。”
高千是千帆在大学的外号。高中时代的千帆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安上这么没创意又孩子气的外号,而且还得天天被如此称呼,命名者自然便是眼前的男人。
“干嘛?小漂。”
虽然算不上是回敬一道,千帆也擅自将佑辅的外号漂撇缩短为小漂。
“这个问题有正确答案吧?”、
“当然啊!”
“既然这样,你要不要提供奖品给答对的人呢?这样我也比较有干劲,才能想出更多好点子。”
“好啊!要什么奖品?”
“我想想……”或许是因为有点醉意之故吧,千帆起了恶作剧之心。“这样吧!大堆的人可以获得我一个祝福之吻。”
“啥米?”佑辅慌张探出身子,把北路上的罐装啤酒给溅了出来,但他连擦也不擦。“真、真的吗?啊……不对,慢着,等一下。”
“干嘛?”
“就算是在酒宴上,也不能提出这种出卖自己的企划啊!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你应该最讨厌这种行为吧?到底是怎么了?”
“学长,你干嘛打肿脸充胖子啊?”小兔白了佑辅一眼。“饿鬼还装客气,这才不像学长的作风呢!”
“小兔,别看我这样,最近我可是洗心革面了。”
“洗心革面?用在学长身上,应该是基因突变吧!”
“啰嗦!总之,人有时候还是得饿鬼装客气的,虽然对自己的心灵说谎是种愚蠢的行为,但忍耐有时也能产生某些意义。”
“哦?是吗?”
“是的,这是我的心得,所以啦!用其他东西当奖品吧!”
“是吗?”千帆一面嘻嘻笑着,一面抱过身旁的小兔。“我懂了。”
被吻的小兔起先一脸错愕,却又立刻陶醉地闭上眼睛,抱住千帆。“哇!”
“喂喂喂!我早就想说了,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可疑耶!日本的将来还有救吗?”
“随你怎么说。”小兔对佑辅吐了吐舌头,“再说,这已经不是“奖品”了,轮不到学长来说三道四。”
小兔对女人并无性爱上的兴趣,她的确喜欢千帆,但性向却是极为普通;正因为如此,才能天真烂漫地对这一吻当做酒席上的搞笑,释然地嬉闹。
与小兔相识之后,千帆开始觉得自己或许并非真正的同性恋。当然,即使是“真正”的同性恋,也不是来者不拒;只是自己面对小兔这样的女孩却毫不动心,实在极为奇异。千帆觉得小兔很可爱,惹人怜惜,但这种感觉却和恋爱情感有微妙的不同——至少与千帆对惠额感觉完全不同。
过去千帆一直认定自己受惠吸引,乃是因为惠是女人;但这个想法似乎是错的,即使惠是男人,千帆应该也会被“鞆吕木惠”这号人物所吸引。来到安槻之后,千帆很清楚地明白,她爱上的是对象个人,而不是女人。
讽刺的是,便在千帆了解了自己的“正常”之时,她是女同性恋的形象反而在安槻大学之中定型了。谣言真是种可怕地东西,并没人可以宣传,却能如此广为散布。别人要认为我是蕾丝边,就让他们去认为吧!现在的千帆已能以柔软的心态接受。以来她并不在意,而来朋友之中也没人介意,就连同性的小兔亦然。
“——不过,”千帆一面替小兔取下黏在嘴边的番茄屑,一面说道:“倒有一半算是“奖品””
“咦?”
“小兔刚才的着眼点很好。”
“真的吗?呃,我刚才说了什么?因为那个人唉干净,所以才清洗酒瓶?”
“虽然不是正确答案,不过思考方向对了。”
“那我的咧?”佑辅显然相当后悔自己方才的“良心发现”。
“我的方向不对吗?”
“不能留下气味?恩,就方向性而言,算是虽不中亦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