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转了一圈。人一个人都行……凶手待二零一号室的任一房客落单之时,加以袭击——可能吗?
或许可能……千帆想到,如果凶手是惟道,而冬季便如松尾庸子所言,为男人的自恋倾向的话,对于憎恨千帆的惟道而言,无论啥了千帆本人或惠,都能达成他的目的。
“所以是不特定杀人?”
“嗯,或许是。不过,可能吗?若是不特定杀人,其实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潜入女生宿舍,达克在外头选个四下无人之处,找上下雪途中的清莲学生下手就行了。”
“对喔!说得也是!”
千帆姑且附和他。
虽然站在她的立场,总忍不住要怀疑惟道;但她毕竟没有确切证据,不能忽视凶手另有其人的可能性,说不定真是专挑女高中生下手的随机杀人。若是如此,凶手便无需执着于住在二零一号室的人,更无须再次监视女生宿舍。
银框眼镜男再次走向方才的林荫,蹲在地上,环顾四周之后才又起身。
“——我只是概略看了一下,不敢打包票;不过,加入十八日晚上真有人在这里“监视”女生宿舍,应该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我完全没发现。”
“所以凶手曾在这里监视二零一号室的假设并不成立。”
“我是这么认为的。”
*
千帆回到家,在二楼休息,果然如他所料,不知不觉简便打起瞌睡,直到听见了上楼的脚步。
“——千帆”
是母亲的声音。
“……现在几点了?”
“已经七点了——有客人来找你了。”
“客人?”
“是一位姓鞆吕木的太太。”
千帆连忙跳了起来,原要直接下楼,又慌慌张张地整理面容,由于她太过匆忙,甚至忘了点灯,心里还埋怨着自己的头发为何如此难绑。
千帆下楼走进客厅之后,坐在沙发上的女性便站了起来。那女性看来约莫五十来岁,头发似乎染过,呈栗子色;她板着脸孔瞪着千帆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对千帆行了一礼。
“……我是小惠的妈妈。”
惠的老家在市内,开车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因此千帆早已做好家属找上门来的心理准备;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不禁全身僵硬,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千帆好不容易挤出声音,鞆吕木夫人却以带有黑眼圈的眼睛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
“——抱歉,登门打扰你,等我把事情办完,立刻就走。”
“小惠她……”
“我话说在前头,”鞆吕木夫人别开视线。“请你别来参加那孩子的葬礼。”
“为……”为什么??千帆原本打算发问,又住了口。
侮辱……千帆出现在惠的葬礼上,当然会被视为一种侮辱;可是……千帆有种被重物压住头盖的眩晕感,好不容易才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对了——”或许是见千帆如此失落,心生不忍吧!鞆吕木夫人换了个语气。“高濑小姐,你一直和小惠在同一个寝室,对吧?”
“对。”
“今天我前来拜访,是想请教一下小惠可有把什么东西交给你保管?”
“……保管?”
“比方说小瓶子之类的东西。”
千帆试图保持平衡。
但她失败了。
惠的声音重新于耳畔响起。
(我要杀了那个男人。)
(杀了他以后,我再去死。)
“看来你心里有数。”鞆吕木夫人没错过千帆的动摇之色,激动地说道,“在你手上,对吧?还给我!”
“这件事……我做不到。”
“咦?”
“我已经丢掉了。”
“丢掉了……”鞆吕木夫人一度抬起腰来,却又错愕坐回沙发之上。“……真的吗?”
“真的,前天丢得。”
“你亲手丢掉的?为什么?”
“因为小惠——因为令媛拿了那个小瓶子给我看,说她要自杀。”
夫人茫然地抖着嘴唇。“小惠她……说了这种话?”
“她说里头装着氢氰酸类的毒物。我本来不相信,但看她的样子很不寻常,觉得或许是真的,就一把抢过那个小瓶子——”
“然后拿去丢掉?”
“等我丢完回家,她已经被杀了。小惠就在我离开的时候……要是我没外出,或许——”
“你真的拿去丢掉了?丢在哪里?怎么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