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方才擤鼻涕的手帕按着眼睛,作势拭泪。“我一辈子就求您这么一次,请您听我的。我的胃从前一阵子就开始怪怪的,再这么下去我的胃壁会穿孔,如果小姐不跟我回去,说不定我会劳心过度而死。” “我才生不如死呢!你就这么跟我爸说吧!” “别给我处难题啦!再说,您不回家,打算住哪里?您、您的寝室发生了凶杀案,对吧?那、那就代表……寝室里有尸、尸体、尸体,对吧?”
“是啊,一片血海”
“血海……”望理似乎犯贫血,壮硕的身体晃了一晃。“这、这个房间怎么住人?再说,您已经毕业了,根本不必留在这种地方嘛!小姐,求求您,别再耍性子了,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我可以住在宿舍的客房里。”
“呃,恕我鸡婆,小姐。”菓刑警悠然地挖着鼻孔,嬉皮笑脸地说道:“再这么下去没完没了,我看你回去一趟比较好。”
“你要放有逃亡之稽的头号嫌疑人回去?”
“那我就承认你的好意,把剩下的问题也问完,以免你逃了以后找不到人——你的波士顿包去哪儿了?”
果然……千帆这才明白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这个灰发刑警不是个粗鲁无文的单细胞生物,他偶尔表现出的低俗行径全部都是精心安排的。
“昨晚十点半u总有,有人看见你离开宿舍,我不能说是谁看见的,但根据那个人的证词,你当时提着一只黑色的波士顿包;而刚才你冲撞我时,受伤什么也没有。顺道一提,二零一号室里也没有任何符合目击者说到的物品——好啦!那么包包究竟上哪儿去了?”
当然还放在车站上的投币式置物框之中,里头装着千帆换下的衣物。得找个时间把东西拿回来……
“上哪儿去了?……不知道,看来似乎是我喝醉酒四处游荡之时不小心弄丢了。”
“哈哈,我想也是。顺道一提,你离开宿舍的十分钟前,有其他学生目睹鞆吕木惠从玄关走向楼梯;换句话说,她一回来,你就离开了,是吧?”
果然不容小虚……千帆用上丹田的力气回瞪菓刑警。纵使他看来之时个鲁钝粗俗的乡下中年人,毕竟是这方面的专家。
“……没错”
“辛苦你啦,小姐。你随时可以回去了。”
“就算有人看到我十点办理开宿舍,也无法证明我案发时不在场。说不定后来我在十一点左右又回来——”
“没人说你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了。再说,没有不在场证明,也不代表是凶手,好啦!你今晚就别坚持自己来为难这个人了,先回家吧!”
“是啊,小姐,这家伙,不。这位先生说得对。”
发现菓刑警是不容小歔的角色之后,千帆变得冷静了些。的却,或许先回家一趟才是明智的做法。虽然她百般不愿与父亲照面,但不先安家人的心,搞不好以后就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了。
“好吧!望理先生,今晚我就看在这位刑警的面子上回家。”
千帆并无他意,但菓似乎把这话当成讽刺,露出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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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着望理驾驶的车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千帆看了时钟一眼,时间是早上八点,千帆早已做好与父亲照面的觉悟,但出来迎接的却只有母亲一人,让她颇为错愕。
“——他刚才还等着。”母亲以打圆场的语调延女儿入家门。“可是又出门了,才刚走而已,说是有重要的事。”
是吗?依父亲的性格,八成是料定千帆又会耍性子,一时不会回家。或许是千帆想太多,但思及此,她便觉得自己白回来一趟而忿忿不平。然而,父亲不在,却也确实叫他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千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你平安无事就好。”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你平安无事就好。”
“你爸爸说他中午时会回来一趟。”
“知道了。”
千帆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
床已经铺好了。换做平时的千帆,铁定又要觉得就是母亲事事过于周到,那个男人才会得寸进尺,而大发一顿脾气;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那番离奇与体力。她连衣服也没换,便直接倒在床上。
她将额头抵着枕头,闭上眼睛,血海的情景又再度浮现。
(我要杀了那个男人。)
惠的声音回荡于耳畔。千帆无法相信这道声音的主人如今已不在人世;说虽然脑子里无法相信,真实感却带着热度渗透了身体,增加了重量。
(为什么不肯相信哦?)
(不相信我和那个男人根本没瓜葛?)
千帆睁开眼,将左手移到自己的鼻尖之前,戴在无名指上额,是个平凡无奇又便宜的银色戒指,那是惠送给千帆的,惠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戴着千帆送得戒指,她们交换了戒指。
这可说是一种孩子气的游戏,也可以说是一种男女关系的诡异模仿;然而对于千帆而言,却是象征着她与惠的关系,她真的如此认为。
(我和他真的没有任何瓜葛)
(已经没救了。)
(我们结束了。)
(这种关系打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