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高濑议员?”
“对……他的秘书来了——”
千帆僵住了身子,她讨厌初势的人问她的名字,更讨厌旁人在自己面前带着敬畏之意提起父亲。方才回到宿舍之时,舍监那句“就算你有高濑家的名头”又再度回荡于她的耳畔。明明就是鲸野自个儿要忌惮高濑家的名头的。
“那是谁啊?”
千帆惊讶地抬起头来。听了父亲的名字却反斥“那是谁啊?”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事后想起来,或许这边是她不在以“刑警”这个记号,而是以一个人格来看待眼前这个男人的开端。“我不认识他。我既没投票给他,也没受他关照过。”
“不,呃,菓哥。”银框眼镜男慌张地咬起了耳朵。“其,其实是……”
“啊——本部长的啊?哦!”灰发刑警一脸不快地松开领带,抓了抓脖子。“真是的,又是关说啊?切!连现场的现字也不会写的高考组混账。”
“菓,菓哥,会被听见……”
“知道啦!我也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话说回来,你干嘛不早讲啊?”
“不,我也是刚刚才晓得……”
“要是我事先知道,就会对这位小姐温柔一点了啊!”
“你、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白——”
“哎呀,幸会”灰发刑警将银框眼镜男的脸推到一旁,转向千帆、虚情假意地一面鞠躬哈腰,一面拿出名片。“幸会幸会,小姐、这么晚才报上名字,真是非常抱歉,这是我的名片。”
千帆看了他递过来的名片,上头写着“菓正子”;“菓”似乎年成“KURUMI” ,不过名字嘛——
“哦,那不是念成“MASAKO”,是念成“TADASHI”。常有些白痴误以为我是女的,打些奇怪的电话到我家来……不过这不重要。请你放心,消极,别看我这幅德行,我可是个奉行墙头草注意的男人,对弱者跩得二五八万似的,不过对强者就是鞠躬哈腰、卑躬屈膝。”
“菓,菓哥,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白……”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今天就先打住吧!天快亮了,若是有问题,我改天再请教——”
此时“轮值室”的门被粗鲁地打开,打断了灰发刑警的一番话。来着是一个条码秃头男,她的头发以发胶抹得晶晶亮亮 ,年月四十左右,身材微胖——他便是千帆父亲的秘书之一,望理。
相比是舍监鲸野通知千帆的母亲,而千帆的母亲又联络了父亲,秘书如此晚到,应该是因为父亲公务繁忙之故吧!
“小姐”时值隆冬,他的额头却冒出如沙拉油一般的汗水,“很抱歉,这么晚才到。我来接您了,请快点收拾一下。”、
“收拾?”
“议员听了这件事,也觉得非常痛心,请您快点回去,好让他知道您平安无事。”
“我不会去。”
“啊……?”
“应该说是不能回去比较正确。”
“呃,您在说什么……?”
“警方不让我回去,因为我是这个案子的头号嫌疑人。”
“什么?”望理瞪大了眼睛,似乎到现在才发觉菓刑警及银框眼镜男的存在;他逼问两人:“喂,喂!你们是警察?谁,谁是负责人?”
“呵~”菓刑警一面打了个大呵欠,一面举手说道:“我。”
“怎么回事啊?居然说我们小姐是头号嫌疑人,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啊?知道我们小姐是什么来头吗?啊?知道还敢这么说吗?钥匙你敢乱来,小心留下一辈子的污点!一辈子的!”
“呃,我没说过不准她回去啊!对,我可是连半个字也没说过,岂止没说——”
“可是你说我是头号嫌疑人啊!”
“不不不,”千帆盘起手臂,转向一旁;菓见状苦笑:“我的意思是你是重要参考人,毕竟你和被害人同寝,这是调查的基本嘛——”
“喂!够了,好,不用说了。”望理竖起那宛如婴儿圆滚滚的手指,打断了菓。“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藏在我的心里,恩。好了,小姐,我们该——”
“望理先生,其实我刚才对这位刑警先生动粗。”
“啊……啊?”
“对吧?”千帆转向银框眼镜男以及其他刑警,征求他们的赞同“你也可以去问舍监鲸野阿姨,我一把撞开这位菓刑警,试图进入凶案现场,得因妨碍公务而在拘留所过一晚。”
“拘拘、拘留所?”望理拿出手帕,擦拭那犹如以平底锅加热过的汗水,又擤了擤鼻涕,瞪大眼睛。“喂!你们搞什么?什么意思啊?说话啊!什么拘留所?我们小姐怎、怎么可能对你动粗?钥匙反过来还有可能。”
“那当然。”菓刑警装模作样地哈哈笑了几声。“只是我自己没事跌倒而已。”
“你、你那种别有含义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想怎么样?真让人不舒服,总之,我们小姐不必去拘留所,对吧?很好,那当然,好了——”
“可是我不回去。”
“小、小姐!”望理的双腿完成了内八字,肥胖的身体左右摇晃。“请别刁难我,求求您,和我一起回去吧!不然我会被议员骂的。”
“我不会去。”
“拜托啦!”他脱下圆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