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是因为他们复合之事已然曝光,便明目张胆起来;她应该只是不安——对接下来的发展不安。
等不及高千讲完电话的不只这两人,漂撇学长显然也像摇晃不休的罐装啤酒一般焦急。他恨不得立刻打开“拉环”,对着高千爆发问题;但他找绘理等人来时已谎称自己明白所有来龙去脉,因此又不好开口发问,心情便如隔靴搔痒。
小兔表现得虽然镇定,但见了眼前的两人,似乎又再度因绘理背叛鸭哥之事而受到打击,一反常态地悄然无语。
“——是,这么晚了,真的很谢谢你——”高千又重新拿好本欲放下的话筒。“啊,抱歉,我已经有交往对象了。”
虽然我们不认识今村某人,但对方似乎认得高千。无论是为了何事,难得高千打电话到家来,他便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开口邀约。
“好了——”
高千一放下话筒转过身,绘理与大和便抬起头来。
“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弦本学姐、东山学长,你们已经从警方口中得知鴫田老师的事了吧?”
大和微微点了头。
“当时,他们可有问及你们昨晚的不在场证明?”
这回两人都没反应,但他们的沉默只能解释为肯定。
“——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大和一度开口,却说不出话来;至于绘理,似乎已决定交由他处理,藉以保持平静。
“喂!你们别不吭声,回答啊!”漂撇学长按捺不住,出声怒吼;他似乎也被自己的大嗓门吓着了,清了清喉咙:“——还、还有啊,绘理,你昨晚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还没出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这样!”
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监护人心境,仿佛下一刻便会大叫:“爸爸绝不许你这样!”
“我到处找你耶!想告诉你小鸭出事了!可是你却——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我想,”高千插嘴:“应该是在东山学长家吧!”
“咦……咦咦咦?”
“对吧?”
面对高千的质问,犹豫着该不该回答的依然只有大和,绘理似乎早已打定主意不开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快说啊!”
“我想他们应该很难启齿,因为说了实话也没人会相信。事实上,你们提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但警方并未采信——对吧?”
打定主意袖手旁观的绘理惊讶地抬起头来。
“这是我的想象,你们两个在昨晚十点左右,都被一个不知名人士找了出去,是不是?”
“没……”绘理目瞪口呆,嘴形犹如咬着乒乓球;她的表情倏然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没错!真的就是这样!”
“可、可是,为什么?”大和的口吻反而多了几分戒心。“高瀬,你为什么知道?”
“对方威胁你们若不前来会面,就要把你们还在来往的事告诉鴫田老师,并不准你们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猜对方是用书信威胁的——没错吧?”
他们两人宛如颈部支架松脱的娃娃一般。一个劲儿点头,似乎将希望全寄托在高千身上。
“对方要你们到哪里去?”
“我是大学后门前的空地。”
“我是校内的停车场。”
两处都是平时还好、但这个时期的晚上完全没有人迹的地方。的确,就算说自己被不知名人士叫到那种地方去,警方也不会采信的;更何况地点又是离鸭哥自杀的<御影居>极近的大学一带。
“你们两个等了一阵子,却没人出现,只好先回家;但心里又不安,便互相联络,才知原来被找出去的不只自己一个。你们变得更加不安,于是弦本学姐昨晚便到东山学长家过夜。小漂打电话到东山学长家打听弦本学姐的去向时,其实他们俩正在一起,”
“喂!高千!”学长终于忍耐不住,暴露了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实。“你说的我懂了,但是谁把他们两个找出去的?到底是谁想陷害他们——”
“没别人了吧?”
“咦?”
“就是鴫田老师。”
“啊……啊?”
最惊讶的,或该说实质上惊讶的只有漂撇学长。小兔目瞪口呆地楞在原地,而绘理与大和虽称不上平静,却似已料到了几分。
“从结论来说,鴫田老师在楼梯间摆好自己的鞋子与眼镜后,便自行跳楼;当然,他是抱着一死的打算,所幸楼下有一台装了车篷的小货车,才让他保住一条命。”
“但、但他干嘛……?”
“老师并非单纯自杀,而是想让旁人误以为是他杀,才会模仿过去那两件私人物品摆齐却没留遗书的案子;只要这么做,旁人便会认为他是被人推落,亦即他杀。实际上,正如他所料,警方甚至开始重新追查过去的两件案子。”
“慢、慢着。你说小鸭本人昨晚将他们叫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莫非——”
“当然是为了剥夺弦本学姐和东山学长的不在场证明。”
“为、为什么……难道……”
“说归说,老师是否想让他们俩背上杀人犯的污名,我觉得是一半一半;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想留下印记,表示自己自杀的原因在于这两人。”